其他飛禽的叫聲多有鋒芒銳氣,三足金蟾的呱呱之聲混雜其中甚是違和,笑雷子不但不阻止,反倒面有得色。
起初姬仇還不明所以,待得片刻過后眾鳥噤聲,空中只剩下三足金蟾的呱呱怪叫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禽獸也有高下之別,等級之分,三足金蟾雖然形態怪異,樣貌丑陋,卻是這群飛禽之中道行最深的,它一發聲,其他飛禽皆不敢挑釁爭鳴。
姬仇最擔心的是三足金蟾是蹦著前行的,事實證明是他多慮了,三足金蟾升空之后彷如入水浮游,三足緩慢蹬踏,雖是破空疾行卻大顯悠閑。
由于三足金蟾形體巨大,負載兩人甚是輕松,姬仇與笑雷子并肩而坐,迎風前行。
此番升空北上的飛禽坐騎大約有五六百只,每只飛禽背上都負載著兩個人,升空之后黑壓壓的一片,飛行時仍然遵循各宗本位,幽云宗居左,其右是神道宗,居中的是炎箭宗,炎箭宗的右側是闡教,截教眾人的坐騎位于最右,眾人的坐騎大部分都是禽鳥,只有四五只是他屬異類,皆在截教隊列,一頭背生雙翅的花斑巨彪,一頭無翅且可踏云的白色云豹,一只翼展過丈的玄翅蝴蝶,一只叫不上名的昆蟲,還有一只長著肉翼的大鯢,此物像大鯢卻不是,據說是鯤的混血后裔,具體是什么東西估計連它的主人都不知道。
紀憐羽臨行的告誡不是沒有原因的,截教笑罵由心,特立獨行,心性決定了行為,乖張之人必行乖張之事,按理說降服何種坐騎是修士自己的事情,但問題是鳥獸之外的坐騎實在是不好養,為了養那玄翅蝴蝶,東山種了三畝花田供其采食,為了養那長著肉翼的大鯢,只得自半山腰挖了個偌大的水池,還得天天換水。
起初他還不知道三足金蟾為什么一直趴在棚舍旁邊的白色石頭上,后來才知道那不是普通的白石,那是極北寒玉,是專門搞來給三足金蟾避暑納涼的。
眾多坐騎升空之后也不是一字排開的,而是分了高下,長輩的飛禽飛在較高的地方,其他坐騎飛的較低,修行中人最重長幼尊卑,驅乘飛禽出行,飛的不能比長輩高。
除了四城的這些人和初晉高階的修士,其他修士的臉上見不到期待和激動,原因也很簡單,他們原本是有飛禽的,只是在之前的戰事中戰死了,坐騎與主人的關系甚是親密,失了坐騎等同喪偶,他們此番過去不是初婚娶妻,而是再婚續弦去了。
笑雷子的心情倒是很好,他喜歡到處游玩,但天誅脫困之后行動便不得自由了,實則鎮魂盟的修士也不是一直貓在鎮魂盟躲災避難,也會密切關注逆血衛士的動向并頻繁出動阻攔截殺,只是行動很是隱秘,無關人等少有知情。
見笑雷子不時摩拳擦掌,偶爾還會擦嘴捋須,姬仇便多有疑惑,“真人……”
“什么真人,喊六師兄。”笑雷子及時糾正。
“六師兄,聚窟州有什么好玩的嗎?”姬仇問道。
“好玩兒的沒有,好吃的卻不少。”笑雷子低頭俯視,見眾人離他們較遠,方才壓低聲音小聲說道,“你得了造化了,與我同行,那聚窟州人跡罕至,多有美食絕味,待我去一一尋得,或烹或煮,做與你吃。”
擔心笑雷子貪吃誤事,姬仇便婉轉勸阻,“此番我們是去降服坐騎的,總不是到處尋吃的,若是被旁人看到,怕是不好。”
“你非要與他們同行嗎?”笑雷子壞笑,
姬仇無言以對,只得尷尬賠笑,笑過之后想起一事,“對了,六師兄,我排行老幾呀?”
“你連師父都沒有,只得師叔與你做籍師,哪來的排行?哦,對了,你肯定是老幺啊,不會有人比你更小了。”笑雷子說道。
姬仇剛想接話,卻發現一只白鶴自左側攀升飛來,白鶴上站著兩個年輕女子,其中之一正是紀靈兒。
“笑雷真人,這是我昨夜親手烘焙的點心,與你嘗嘗。”紀靈兒說著扔過來一包點心。
笑雷子延出靈氣憑空接住,大笑說道,“哈哈哈,少拿貧道當幌子,我怕是沾了小師弟的光吧?”
笑雷子的聲音很大,周圍眾人都聽的一清二楚,此言一出,姬仇瞬時紅臉。
紀靈兒比他坦然的多,亦不反駁,沖白鶴主人使了個眼色,白鶴斂翅減速,滯后下落。
“哎,這小妮子對你是真好啊。”笑雷子解開手絹拿了塊兒點心咬嚼。
“你亂喊什么?”姬仇不敢抬頭。
“你是不是傻?”笑雷子壓低了聲音,“她是故意當眾示好于你,以此表明心跡,讓那些對她心存非分之想的男子知難而退,我高聲說話乃是配合于她,你應該感謝我才是,為何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