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陸成元到死都不敢相信,對方竟然會做得這么絕。
而自己會死得這般窩囊。
當然,梁辰也不會在乎一個死人是怎么想的。
他松開手,任由陸成元的尸體落在地上。
看到自家老大就這么死了,擠在屋里的眾人紛紛心頭大駭。
悲戚者有之,憤怒者有之,恐懼者亦有之。
但卻沒有一個人敢踏出木屋半步。
更別說沖到梁辰面前為陸成元報仇了。
地痞終究只是一群地痞。
再怎么張狂,也成不了氣候。
此時的梁玉玲按照弟弟的交代,沒有摘下眼睛上的黑布,卻已經取掉了嘴里的麻核,于是低聲問道:“小弟,真的是你嗎?”
梁辰微笑著在握緊了姐姐的手:“是我,姐姐不用再怕了。”
聞言,梁玉玲竟顯現出了令人意外的冷靜。
她沒有抱著梁辰失聲痛哭,也沒有身子一軟癱坐在地,而只是輕描淡寫地點了點頭:“有小弟在,我不怕。”
梁辰點點頭,隨后想到姐姐還看不見,又搖了搖頭。
然后,他重新把目光轉回了不遠處那群烏合之眾的身上。
輕描淡寫地吐出了四個字。
“降者不殺。”
話音剛落,便聽到了一陣叮呤當啷的清脆聲。
然后屋里稀里嘩啦地跪倒了一片人。
梁辰隨手指了一個個頭兒不高,臉上長著塊青色胎記的家伙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俠話,小的叫石頭。”
梁辰知道這不是他的真名,而是他在這群地痞中的外號,也不在意,揮揮手道:“好,石頭,你現在去拿繩子,叫兩個你信得過的弟兄,把其余人都給我綁起來,誰敢反抗,就一刀殺了。”
聞言,那個叫石頭的家伙便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順便撿了一把地上的長刀,連聲道:“大鳥、黑子,你們倆跟我來。”
被點到名的兩人明顯面露喜色,根本不用梁辰再吩咐什么,便屁顛兒屁顛兒地拿繩子綁人去了。
自始至終,梁辰就牽著姐姐這么默默地站在院子里,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石頭三人的手腳倒是利落,很快就把屋里二十多個人全都捆得跟粽子似的,然后他扔下了手中的刀,一溜小跑來到梁辰面前,主動問道:“大俠還有什么吩咐?”
梁辰很滿意對方的眼力勁兒,點點頭道:“三件事,一,把地上的尸體都弄走。二,清點一下人數,看看少了幾個。另外,我看這里面還有一間屋子,待會兒收拾出來,我這兩天就在這兒住下了。”
一聽這話,石頭的心里就是一咯噔。
但臉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只是不住地點頭道:“我們這就去辦!”
別說,這石頭看起來個頭兒不高,卻很是有一膀子力氣,地上兩個壯漢的尸體,他竟然一個人就拖動了,至于清點人數和打掃屋子的事兒,則交給了大鳥和黑子。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石頭終于將地上的四具尸體全都拖進了旁邊的樹林中,就連地上的血漬都拿水桶清洗了一遍。
梁辰這才伸手摘下了姐姐眼上的布條,喃喃道:“姐姐受苦了。”
梁玉玲搖搖頭,并沒有向梁辰傾訴自己之前的遭遇和恐懼,只是輕聲問道:“我們現在既然已經出了城……就不能去州府了嗎?”
梁辰深吸了一口氣,應道:“這事兒不能就這么算了。”
說著,梁辰喚來石頭,對他問道:“這次應該是專程有人來找你們綁的我姐姐吧?是誰?”
石頭的回答干脆利落:“聽阿標說,是王家的人,叫陳……什么的。哦!陳光!”
“果然是他。”梁辰對于這個答案絲毫不覺得訝異。
但接下來,旁邊剛剛湊上來的大鳥卻給了梁辰一個意外的驚喜。
“確實是陳光,當時陳光找到三爺……呃,陸成元的時候,我就在一旁聽著呢,陳光說,等他家二少爺考上了鹿鳴書院,他就能成為王家新的管事,屆時自然會給咱們多多方便。”
聞言,梁辰不禁目色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