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從圣就像看著個白癡一樣看著梁辰,沒好氣地應道:“說真的,到底準備得怎么樣了?”
梁辰擺擺手:“這種時候,你就別瞎擔心我了,倒是你……我叫人給你送的信收到了嗎?”
孫從圣點點頭:“收到了。”
“那就好。”
正說著呢,孫從圣眼角一寒,正看到自家院首師兄踱步往這邊走來,趕緊一個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而梁辰則微笑著對那位“瞎子大師”躬身行了一禮。
“見過李師兄。”
李正念仍舊緊閉著雙眼,將手里的長棍當做盲杖,輕點而至。
“梁師弟心中戾氣太重,不利于修心養性,希望此戰過后,梁師弟能重回正道。”
梁辰暗暗撇了撇嘴,笑道:“受教了。”
幾人說著話,不知不覺中,便已經來到了司理院的深堂處,在那里,正佇立著一方古樸殘破的石臺。
臺面由純青色的天罡石打造,見方四五十平的樣子,四角各有一座云柱破空而起,上刻遠古妖獸蟠紋,氣勢非凡。
云柱之間有精索相連,上面貼滿了各式符篆,卻不是為了防止石臺破損,而是確保臺上修士的靈氣浪潮不會溢出半分。
入目及處,在石臺上的每一個角落,都是傷痕累累,各種劃痕、道紋、氣損無處不在,甚至在空氣中仿佛還彌漫著一層稀薄的血霧,讓人見之忍不住頭皮發麻。
梁辰只是站在擂臺之外,便已經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殺意向自己侵襲而來。
如同將他置身于一片尸山血海的古戰場,耳邊殺伐之音源源不斷,眼前生死相別不過瞬息永恒。
這便是生死擂。
整個鹿鳴書院,唯一允許同門見生死之所。
遠遠的,梁辰已經看到楊懷先邁步而來,他的身邊同樣有不少人圍繞,而且大部分都是內院弟子,與其他峰院的教習。
楊懷先畢竟是書院教習,入山數十年之遠,有著三才境的修為,論根基和人脈,絕不是梁辰所能相提比論的。
這么說吧。
梁辰這邊的支持者們,在看到楊懷先的支持者后,大部分都得執手行禮。
道上一聲師兄好。
這就是差距。
當然,諸如姜皓和袁通等人算是個例外。
相比起那日梁辰考取四品丹師時,楊懷先所表現出來的狼狽與落魄,今日的他似乎正值春風得意之際,眉宇間似乎都透著喜氣,仿佛已經對接下來的這場生死戰有了必勝的信心。
趙磊忍不住輕哼一聲道:“這老東西還真是不知者無畏,死到臨頭了還能談笑風生,希望待會兒不會對老板痛哭求饒。”
梁辰瞥了趙磊一眼,笑道:“如此輕蔑對手,是會吃虧的。”
聞言,趙磊趕緊開口道:“老板教訓的是。”
然而梁辰卻接著又道:“當然,我也不會給他有任何求饒的機會。”
說完這句話,梁辰不等楊懷先走到近前,便悠然邁步,走上了生死擂。
果然,受臺上強烈的殺意所應,梁辰剎那間便感覺渾身血氣上涌,氣海翻騰不止,一種莫名的憤怒憑空而生。
好在梁辰對此早有準備。
手腕一翻,便將一滴清露抹在了鼻翼之下,于是剎那間,他的心神便恢復了平靜。
然后他低下頭,似乎看著腳下石紋裂縫中暗沉的血色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楊懷先終于姍姍來遲,走上了石臺。
頃刻間,一陣強烈的光霧從擂臺四周升騰而起,將觀戰者牢牢地隔絕在外,以確保戰斗的絕對公平。
梁辰抬起頭來,聽到楊懷先說出了第一句話。
“王師弟叫我轉告你,說等你死后,他不會殺了你姐姐,而是會把她訓成歡奴,送給他弟弟玩賞。”
于是梁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