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時的靈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他的這番算盤,終究還是徹底打歪了。
因為與此同時。
喬莊閑已經在數里之外的一處溪流前,成功截住了血刀老祖。
但兩人卻并沒有爆發眾人意料當中的廝殺,反而像是開始了新一輪的對峙。
喬莊閑手中的符火急急燃燒,四周靈氣澎湃激昂。
用的正是他之前圍困荊離的符陣手段。
可空中卻沒有雷暴聲響起,反而顯得如墳墓一般寂靜。
“機會我已經給你了,但能不能抓住,還得看你自己。”
此時的荊離看起來比逃離百花鎮的時候更加狼狽了一些。
不僅肩頭上的傷口重新崩裂,不斷往外涌著鮮血,衣衫和雙臂上也出現了一些雷火的焦痕,看起來應該是之前的追逃過程中留下的。
當然,最麻煩的,是他手中的那柄長刀,竟不知在何時被崩開了一道細如發絲般的裂口,仿佛隨時都會斷裂成兩截。
他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但情況的確比預想中要糟糕得多。
但這些都無法解釋此時荊離眼中的震撼之色。
甚至于在嘴角還噙著一絲自嘲之意。
一切都只是因為,就在片刻之前,喬莊閑給他說的那番話。
那是一個疑問句,卻能讓人生出無盡的荒謬感,忍不住想要發笑,甚至于懷疑對方是不是瘋了。
因為喬莊閑說的是:“你愿不愿意加入冥教?”
荊離恐怕做夢都不會想到。
自己只是順手來百花鎮盜一枚符篆,便會遭到裁決司、鹿鳴書院,以及神威軍的三重圍剿,險些就命喪當場。
他更不會想到,最后將自己從死局中救出來的,竟然會是拜月教的人。
但真正的意外與驚喜,直到此刻,才終于被揭開。
堂堂鹿鳴書院弟子,四象院院首師兄,喬莊閑,竟然聲稱他是冥教中人?
一時間。
荊離甚至有些分不清這個世界的真實與虛幻。
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個笑話。
但他沒有真正地笑出聲來,而是認真地看著面前這位聲名遠播的“喬師兄”,沉聲道:“我怎么知道這不是你們書院的陰謀?你怎么證明自己的身份?”
話音落下,喬莊閑身上的氣質陡然而變,一縷陰寒的黑色氣線自他的指尖徐徐凝出,在空中幽幽地打了個轉。
同樣身懷天魔教傳承的人想要相互辨認,最直接的辦法,當然便是袒露自己的氣源。
所以喬莊閑將自己的本源靈氣直接凝聚在了荊離的眼前。
“《圣雪寶典》!”荊離驚然而道。
喬莊閑點點頭,笑道:“看來你也算是有幾分見識,也不枉我如此大費周章,所以……你考慮好了嗎?”
然而,還不等荊離做出回答,一聲飽含遺憾的嘆息便突然自遠處幽然而起。
“雖然我早就已經猜到了這結果,但臨到頭來,還是有些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喬師兄,你這是何苦來哉呢……”
話音落下。
梁辰就如一位悲天憫人的詩人一樣,背著雙手,緩緩從一株參天巨木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臉上滿是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