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現在實在有些搞不懂狀況了。
當他進入湮滅之井里時,他發現他并不是唯一的訪客——他料到了會有其他人,但沒料到會有這么多人。
湮滅之井里有一個世界第二大的煉金陣法——以它的重要性完全配得上這個陣法,這個陣法理論上可以輕易壓制甚至殺死次代種,但它現在已經被徹底破壞了。
一個不知來頭,渾身隱藏在黑色作戰服下的神秘黑影,此刻她就站在奧丁的龍骨十字旁邊,似乎隨時會動手帶走它。
就是這個人破壞了煉金陣法。
一個被這個神秘黑影稱為“酒德麻衣”的女人,她懷抱雙手,懶懶散散地站在光束里,一身漆黑的緊身衣,絕妙的好身材,曲線玲瓏,傲人的長腿,兩柄直刀貼著大腿捆好,長發束成高高的馬尾。
對,她站在光束里,就好像聚光燈下向著并不存在的觀眾展示自己的話劇演員。
她在現身之后,以擊掌為信號,召喚了聚光燈,順便暴露了他們所有人。
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人。
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哪怕除他之外的那個人頭上套著個肯德基外賣的紙袋,也無法緩解現在緊繃著的氣氛,但挺拔的身姿和強勁的肌肉是那樣具有視覺沖擊力。
“人齊了還不開始么?”酒德麻衣率先打破了沉寂的氛圍,“四個人,在座的都會打麻將么?”
“懂的懂的,吃住上家看緊下家盯死對家。”肯德基先生很篤定地說。
他說著就緩步后退,全身肌肉隆起,胳膊上的青筋游走如細蛇。通常威力越大的言靈領域越小,“君焰”這種高危的言靈,如果不爆炸,領域直徑只有5米。麻將比賽還沒開始,肯德基先生就退到了相對安全的位置。這顯然是個雞賊的家伙。
令人不安的空氣波動來自帕西。沒有人聽見他念誦言靈,但領域已經被激發。
這不是一場好打的麻將,爛話說得太多卻掩不住殺機,敢闖入這里的都是亡命之徒,龍王骨骸沒法拆了大家分,大家沒有絲毫合作的可能。
酒德麻衣還是懶洋洋的,刀柄都不摸,懷抱雙手。
“我說,你的位置看起來是最差的,打麻將應該坐在桌子周圍,這樣才公平,而你坐在桌子的正中間。”酒德麻衣對龍骨旁的黑影說,“你最容易奪走龍骨,但我們都會先進攻你,你要不要也退后一些?”
“對,她這是要坐莊!”肯德基先生說。
可黑影根本連看都懶得看他們,低頭輕輕撫摸龍骨:“麻將是公平的游戲,但殺戮不是,它不是游戲,不好玩。在握著權與力的人面前,根本沒有勢均力敵的戰斗,你們這樣的弱者只能螻蟻般死去!”
“呀嘞呀嘞,這是要秒殺我們三個么?”酒德麻衣嘴里說得輕松,卻悄悄地打了一個寒噤。
“你唱歌很好,我很喜歡。‘或許是不知夢的緣故,流離之人追逐幻影。’”黑影輕聲說,“你們這些可悲的、追求幻影的人啊。”
她的話音落定,喪鐘齊鳴!
金屬地面開始龜裂,無數金屬屑在領域中緩緩升起,伴隨而來的是劇烈磁化的現象,金屬屑互相吸附,圍繞著黑影旋轉,仿佛持鐮的死神圍繞神座飛翔。
五米、十米、十五米、二十米……領域迅速擴張。沒人知道這個言靈的效果,但被它籠罩結局無疑只有死亡。
二十五米、三十米、三十五米……領域繼續擴大,領域中的空氣被忽閃忽滅的電流擊穿,電流把懸浮的金屬屑燒得通紅。
肯德基先生猛地后躍,越過祭壇旁的環形水池。這不是逃走,而是進攻的前奏。他低沉地唱頌起來,本已堪稱雄偉的身軀再度膨脹,T恤緩緩裂開,
他緩緩舉起一件藏品,一具花崗巖石棺,來自瑪雅時代的未知古物,里面藏著某位未知重要人物的遺骨,A級珍貴藏品,重達三噸。
舉重世界冠軍不過能舉起兩百多公斤的物體,這一幕的驚人視覺效果,就像工蟻舉起超過其體重五十倍的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