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兩位族老已經用生命沖擊了戰陣,就算他臨戰突破,就算在戰斗的后期有其他家族的強者趕來助援,他最終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甚至將自己的骨頭生生抽出,用一身根基化作了驚天動地的殺伐神通。
受到了如此傷勢還能夠活到如今這個歲數,就算是借助了從極北苦寒之地僥幸尋來的萬載玄冰來延緩生命流逝,也已經是極為驚人的事情了。
可惜萬載玄冰雖然可以延長壽命,但是終究不是長生不死藥,以他現在狀態,三月之內,大限必至。
牧長庚盤膝坐在一座石臺上,伸出一只被厚厚冰霜覆蓋的枯瘦手掌,輕輕撫摸著面前的一塊石板,上面是一門血祭法門。
“對不起……那條路已經開了,但是我已經沒有力氣踏上去了,所以我只能這么做……對不起……”
撫摸著這面幾年前被他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石板,牧長庚發出只有他自己能聽到的呢喃。
……
大夏世界,東岳泰山,蓬玄洞天。
依舊是那座立在水潭中央的亭子,在白瀑落水的清越激鳴中,顧昀澤笑瞇瞇地將一枚黑子丟進面前的棋盤中。
“啪——”
棋子落盤的聲音響起,但是黑子卻并沒有停在棋盤上,而是徑直沒入棋盤,進入其中自帶的小空間,進入立體的黑白陣列當中。
“承認。”
丟出棋子,顧昀澤笑瞇瞇地拱手開口道。
“嗯,顧小子的棋藝越來越強了,果然是天縱之才啊。”
玄華道長努力繃著小臉,不讓輸棋的失落表現在臉上,這樣會顯得他很沒有前輩風度。
“僥幸而已。”
顧昀澤揮手整理好棋盤,黑白棋子飛出,落回旗盒。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牧家的老鬼應該要開始了。”
拿起手邊的奶茶吸了一口,玄華開口道。
他似乎完全沒有自己已經五百歲了的覺悟,甚至對著年齡只有他一半左右的牧長庚叫老鬼。
“呵……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再不動手,他的身體恐怕就要撐不住了,”顧昀澤端起手邊的茶盞,輕啜了一口翠綠的茶湯,“事實上,他能忍到現在才動手,已經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可能,這個決定,對他而言終究還是有些困難吧,”玄華一邊嚼著奶茶里的焦糖珍珠,一邊含糊不清地開口道,“他要是早點下決定的話,也不至于拖到現在這個樣子。”
“現在的他只能說是靠著貧道當初留在極北苦寒之地的萬載玄冰來勉強吊上一口氣,只要離開那間冰室,動上一次手,就會將那最后一口氣散去。”
“有一次機會就夠了,畢竟只有正確掌握了法門,血祭,其實并不是什么很費力的事情,”顧昀澤虛幻的身影雙目微微瞇起,嘴角帶著意味不明的微笑,“尤其,是血祭別人的時候。”
“一代天驕,最終還是會選擇那條路嗎?真是可惜可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