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不解地看著老姜,問:“是什么‘觀察’的事情嗎?”
老姜沒有直接回答,重新將魚線拋進河里,語氣平靜如常:“我這兩年釣魚,認識的年輕人不止你一個,從頭算起的話,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但堅持下來的,只有你一個。”
顧元終于品出味來,疑惑道:“所以您老是來自國家某特殊部門的專員,特意微服私訪為部門招新人?”
老姜瞪了顧元一眼,道:“你小子是不是地攤書看多了?”
“倒是沒少看,”顧元承認,“但這個說得通啊,不然你怎么會對我個人信息那么了解?”
老姜懶得搭理他,自顧自道:“你們這個時代的年輕人都活得太著急了,急功近利,只管往前沖,稍稍停下腳步,心中就開始生出憂慮感,擔心被同齡人拋棄,擔心被后來者追上……”
顧元說出自己的口頭禪:“這話意境了。”
“有些更離譜,一邊怨天尤人,一邊又盼著天上能掉餡餅,能夠不勞而獲,像我之前遇到的幾個年輕人,印象就比較深刻:
其中有一個丟了工作又被女朋友甩的;
一個自小被家里定了娃娃親,但女方登門退婚的;
還有一個不知怎么得罪了校霸的高中生……”
顧元“咦”了一聲,感覺這幾個人的遭遇聽著眼熟。
老姜續道:“這幾個年輕人有意思,和我接觸還沒多久,一個問我有沒有戒指,一個問我有沒有眼鏡,還一個問我有沒有什么玉佩……我就納悶了,他們要這些五花八門的東西干什么?而且大家素昧平生的,我即使有,為什么要給他們?”
顧元笑道:“這些東西看著沒什么特別,但如果是從一位神秘的釣魚老爺爺手中得來,意義就不一樣了,說不定逆襲人生,走向巔峰,全在這些寶貝身上。”
老姜道:“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顧元問:“那您怎么回答他們?”
老姜伸手從旁邊的包里取出一本黃皮筆記本,隨手丟給顧元,道:“我給他們這個,讓他們用它來總結經驗,記錄自己的人生。”
顧元翻了一下那筆記本,的確就是一本普通的筆記本,而且應該是老姜DIY的,軟而韌的牛皮封面,東拼西湊的泛黃紙張,邊上用結實的尼龍繩縫串起來,姑且可以稱之為“筆記本”。
“結果他們都沒要?”顧元搖著手中的筆記本問。
“他們都說自己不缺日記本,”老姜道,“當然,我也只是試探一下他們,因為他們還沒有拿走這本筆記本的資格。”
顧元順著問:“需要什么資格?”
老姜道:“自助者,天助之。一個人只有自己先努力去改變自己的命運,神靈才會出手幫他。”
顧元深以為然,正要點頭贊同,看到老姜兩道銳利的目光射了過來:“比如你,就有這個資格。”
顧元先是頓一下,隱約明白了什么,旋即欣然道:“長者賜,不敢辭,我就卻之不恭了。”
他倒不至于中二得把這筆記本當做什么“**”或者“友人帳”一類的寶貝,的確是因為他覺得以后用得著,寫日記,做教師筆記都沒問題。
而且那筆記本通體上下透露出的那股年代感也頗為符合他的審美。
“對了,您說的那‘觀察’就是指這個嗎?”顧元問。
“不然呢?”老姜反問。
顧元大笑,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