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卻上癮了,對著嚴成錦道:“嚴卿家,你以為此事當如何處置?”
“臣以為,應當在各府的設置收容所,為流民重新安排戶籍,跟隨屯田營南下,前往廣西開荒。”
“嗯,本宮也正有此意,擬旨吧。”
馬文升臉黑得能刮下鍋灰來,一個敢問,一個真敢答。
百官知道,太子和嚴成錦私底下沆瀣一氣,不多辯駁。
氣氛忽然安靜下來,朱厚照認真道:“怎么不擬旨?”
乾清宮,寢殿。
李東陽等人守在床榻旁,御醫正在替弘治皇帝瞧病。
蕭敬去藥局將汪機請來了:“諸公,讓汪大夫瞧瞧吧。”
汪機按住弘治皇帝的神庭和印堂兩穴,將麝香放在弘治皇帝鼻處。
很快,弘治皇帝眉毛有了動靜,隨后是鼻子抽了抽,幽幽轉醒過來。
“朕睡多久了?”
“不長,才半個時辰,陛下今日不如先在寢殿養神吧?”劉健關心道。
李東陽和謝遷頷首。
若回到奉天殿,說不定陛下又要昏厥過去了。
“朕還以為,會比登基時繁盛,卻不成想……如不想明白,朕如何能睡得著。”
李東陽也始料未及,就算不長,也不銳減到如此地步吧?
身為內閣大學士,三人皆露出慚愧之色。
“陛下選我等入內閣,卻因德薄才疏,不能為陛下分憂,臣等有不赦之罪!”
蕭敬出聲道:“陛下,人口沒少,是變成流民了。”
弘治皇帝問:“戶部說的?”
蕭敬忙道:“是太子說的?”
太子說的……
弘治皇帝原本緩和的神色,再次陰沉下去,若是流民,可以將他們安置于他處。
可若是人已經消亡了……
也不能憑空變出來。
“太子在西暖閣監國,要用陛下的玉璽,下圣旨。”
弘治皇帝蹭地一下起來,仿佛從未生過病般:“他拿朕的玉璽?蓋章了嗎?下了什么圣旨?”
他趿著鞋,急匆匆地前往西暖閣。
圣旨就是君令。
圣旨一下難以作廢,還需用一道圣旨追回。
李東陽等人跟在后頭,同樣心急如焚。
朱厚照親筆寫了一封圣旨,要在上頭蓋章,小太監們抱住他。
“殿下,快把大印還回來。”
“小心……別砸碎了。”
馬文升將圣旨搶了去,不讓他蓋印,可又拿朱厚照無可奈何。
嚴成錦搖搖頭,朱厚照只怕四個人,可惜都不在這兒。
“孽子,還不快把大印放下來!”
弘治皇帝火急火燎地走進大殿,腳上只有一只鞋,另一只被蕭敬拎在手里。
“臣等參見陛下!”
馬文升和韓文等人松了一口氣。
嚴成錦微微躬身行禮。
“兒臣見過父皇。”朱厚照連忙行禮。
弘治皇帝怒瞪著他:“跪下來,自己說。”
朱厚照噗通一聲,老老實實跪在堂上:“兒臣怕父皇一蹶不振,便想替父皇治國。”
不氣他便罷了,弘治皇帝滿臉不信:“分憂便是拿著朕的玉璽,亂蓋一通?!”
“兒臣覺得,老高說的有道理,便下了旨意。”
弘治皇帝聽罷,朝嚴成錦投來不善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