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
嚴成錦正在修撰大明律中的戶律,規定彩禮錢,不得超過五十兩銀子。
凡百姓士紳之家,彩禮不得超過二兩。
這條律法頒布后,應當會有利于大明的人口繁榮。
小太監小跑進來:“嚴大人,陛下宣您,壽寧侯回來了,正在御前告您的狀呢。”
嚴成錦有些意外,島國戰亂不斷,到了人人相食的地步。
海上又有倭寇,張鶴齡是怎么回來的?
不過,信已經讓他燒毀,唯一能證明的人就是何能。
張鶴齡要證據,只能通過院外監守的錦衣衛。
很快,他來到暖閣殿外,聽見殿里悲慟欲絕的哭聲。
張鶴齡見了嚴成錦,猶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目光暴射出仇恨的光芒。
弘治皇帝率先開口問道:“嚴卿家,壽寧侯給你寫過求援信?”
“臣收到倭寇的一封信,一只鶴被綁在金元寶上,還寫了一段話,賢侄先支五萬匹絲綢救我等,日后必定報答。
臣不知道,是不是壽寧侯寫。”
“嚴成錦,你騙誰呢!老夫寫得清清楚楚,你會不知道?”張鶴齡向弘治皇帝哭嚎:“此子平日聰慧過人,怎么遇到臣的求援信,就變傻了?臣不信,臣不信啊!”
弘治皇帝覺得,有道理。
嚴成錦平日看似謹慎,可仔細琢磨,卻是有幾分聰慧的。
古詩和詞講究寓意于文中,讀了多年圣賢書,猜測古人的寓意,早已像吃飯那樣容易。
這信簡單至極,他會猜不出來?
“嚴成錦?”
嚴成錦仔細思索一番,道:“臣的確懷疑過,可金元寶是什么,臣猜不出來,況且要支五萬匹絲綢,臣覺得,更像是冒名勒索之人,故未……”
連紀太后的族人都有人冒充,更遑論國公。
弘治皇帝的目光,再次落到張鶴齡身上:“朕正想問你,這金元寶山究竟是什么,你為何特意給嚴卿家寫信?”
嚴成錦見張鶴齡支支吾吾,就知道他想獨吞石見銀礦。
島國有三座龐大的銀礦。
石見銀礦,佐渡銀礦,生野銀礦!
其中每一座銀礦的儲銀量,都能抵得上朝廷如今采銀的總額,你就知道它們有多龐大。
生野銀礦還有幾十年才會被發現。
因為儲藏的銀礦太多,又被稱為生野銀山。
可他不能堂而皇之告訴弘治皇帝。
張鶴齡目光閃爍,思索許久,一口咬定:“臣與嚴成錦有交情,做過買賣,私底下,都以伯侄相稱。”
“壽寧候莫開玩笑,這是私通國戚大罪。”嚴成錦一本正經地撇清關系。
弘治皇帝微微瞇著眼睛,打量著張鶴齡。
雖然知道他有所隱瞞,可也猜不出來,他隱瞞了什么。
“建昌伯呢?”
“他在島國……在海外游歷,過一段時間就會回來,陛下不必擔心。”
“臣也不想告嚴成錦了。”
弘治皇帝覺得奇怪,嚴成錦也覺得奇怪。
按張家兄弟的性子,告陛下不成,還要告到張皇后那兒去。
可今日,竟這般通情達理。
從殿里出來,張鶴齡連忙走上來幾步,堆著滿臉笑意:“賢侄啊,世伯想租你五首大船。”
五首十二桅大船,皆裝配了紅夷大將軍。
再招攬一萬流民,就能出海撿銀子了。
嚴成錦知道張鶴齡想出海,獨吞石見銀礦。
大明寶鈔之所以沒有公信力,是由于錢行只發寶鈔,卻沒有對應的儲銀。
一旦發生大量擠兌,錢行兌不出銀子來,寶鈔就一文不值。
大明銀礦貧瘠,若能將三座銀礦收入囊中……
張家兄弟想獨占,可該如何告訴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