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出了午門,路過棋盤街的酒樓。
今日似乎格外冷清,士紳們不知所蹤,嚴成錦猜測,是在家中托人打聽消息。
大臣把消息傳出宮,此舉不知動了多少人的利益。
若鹽引真的取締,或許會有人刺殺他吧?
看來,得向牟斌多要一百個錦衣衛。
到了府門前,下了轎子,嚴成錦道:“伯安兄,明日一起上朝。”
王守仁騎在馬上,躬身作揖:“嗯。”
嚴成錦暗地里,給王守仁五星好評,
轉身回到府中,吩咐何能:“去王府,知會王大人,明天一同上朝。”
京城守備森嚴,想大規模調動武力不被發現,除非是朝中大臣。
與王守仁、王越同行,還是相對安全的。
翌日大清早,王越和王守仁早早來到嚴府,彼此相視一眼。
片刻后,嚴成錦從府里出來,何能招呼轎夫,將破轎抬走。
王越狐疑:“賢侄怎不坐轎子?”
“讓本官的破轎先走,朝中的官員,定以為本官的只有破轎,其實,這只是本官其中一頂轎子。”
下一刻,嚴成錦回到新院中,停著許多頂轎子,就宛如豪車的車庫。
看得王越和王守仁目瞪口呆。
轎夫抬來一頂嶄新的藍頂轎子。
“上朝吧,百官應當有變了。”
若鹽引真被廢除,不知會傷及多少人的官員和士紳的利益,定會層層阻撓,甚至刺殺。
嚴成錦猜測,只怕陛下也不輕松。
王守仁和王越騎上馬,暗中有錦衣衛跟著,嚴成錦摸著身上的軟甲,稍微放心了些。
此時,皇宮中。
左右掖門空無一人,百官齊齊跪在奉天殿前,哭天搶地。
“陛下,鹽引乃是高皇帝定下的祖制,是善政啊。”
“鹽商為天下百姓供鹽,為何要取締?”
六部馬文升和熊繡幾人,跪在隊伍最前。
從殿門到御階,滿滿都是大臣。
嚴成錦不確定地看向蕭敬:“今日還上不上朝?”
“你還敢入宮……”蕭敬低聲斥責一句:“可知此事,連太后都驚動了。”
周家和張家身為國戚,不必多說,自然掌控著鹽引生意。
有些官紳只經營販鹽,朝廷取締鹽引,直接會破產。
占據的比例越大,受到的損失就越大。
周太后明白此中牽連,只看她是否深明大義了。
奉天殿門前,哀嚎遍地。
官員如死了爹娘般,在殿前嚎喪。
“陛下是何態度?”
蕭敬小聲:“陛下還在仁壽宮呢。”
嚴成錦想了想,準備去內閣,剛踏入值房就嚇了一跳。
“哪里來這么多彈章?”
“都是彈劾太子的,看看你教的好事,太子的名聲,都讓你敗壞了。”劉健氣急敗壞。
嚴成錦翻開看了眼,彈劾太子干涉朝政,彈劾太子大逆不道,彈劾太子斗蛐蛐,彈劾太子出宮微訪……
一個人就寫了好幾本,顯然對朱厚照深惡痛絕。
嚴成錦松了一口氣,沒有彈劾他的,朱厚照總是這般能吸引百官的仇恨。
李東陽不悅看向他:“你來內閣做什么!”
“來找疏奏,昨日消息傳出,應當有地方疏奏傳回京城了。”嚴成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