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命人廠衛肅清道路。
半個時辰后,入奉天殿稟報。
“陛下,可以出宮了。”
劉健和李東陽相視一眼,躬身:“臣想隨陛下前往。”
京城不安定,怕白蓮的與余孽潛入京城,關鍵時候,還能用身子給陛下擋一刀。
最重要的是,想看嚴成錦這個家伙做什么。
弘治皇帝頷首,表示準許。
到偏殿換上一身青白色的儒裳,披上暖和的大氅。
從皇城西邊的偏門出宮,兩輛馬車朝良鄉急駛而去。
京城一路走來,閉門停業的商鋪有上百家,冷清寂靜。
到了官道上時,弘治皇帝撩起馬車簾子:“車馬比平日,少了五成。”
劉健三人一同坐在馬車中。
謝遷寬慰:“入冬了,雪埋膝頭,車馬難行,車馬自然會少一些,陛下不必擔憂。”
蕭敬暗怪嚴成錦。
也不捎個話,房山大如半個京城,上哪兒去找他去?
“陛下,咱們要去房山何處?”
弘治皇帝懵住了,回想了一遍:“嚴卿家未在信中提及。”
李東陽暗自思忖,嚴成錦請陛下出宮,定是為了取締鹽引。
“去房山的南康,臣猜,他應該在酒坊。”
良鄉的制酒工坊,這是嚴成錦唯一可能會去的地方。
可是,讓陛下去酒廠做什么?
一個時辰后,馬車停在一座酒坊門前。
還未下車,弘治皇帝就能聞到一股臭味。
嚴成錦站在酒坊前,微微躬身:“臣嚴成錦,見過陛下。”
張賢和王守仁等人紛紛躬身。
弘治皇帝不悅:“朕依你的信而來,你讓朕出宮做什么?!”
信中說,來房山可以解惑,他才出宮。
奉天殿前,亂成一團,士紳關閉門鋪,彈章和疏奏堆積如山。
鹽政,事關朝廷和天下無數百姓,事關大明興衰存亡。
他實在無閑暇出宮微訪。
這里除了忙碌的工人,和臭的刺鼻的味道,什么也沒有,不由失望。
嚴成錦道:“陛下想要的答案,就在眼前。”
不論會不會侵犯士紳的利益,陛下要的,只是盛世。
弘治皇帝抬頭望去,村民們將白面和黃豆倒入鍋中,再往大鍋添加柴火。
空地上,這樣的大鍋很多。
投放的煮料有麥子和白米,白霧滾滾升起,忙忙碌碌。
看得出來,在制作各種豆酒、白酒。
“你讓朕看什么?”
“盛世,道理就蘊含在釀酒中。”
弘治皇帝再看過去,也沒看出來什么由頭。
李東陽不解,就憑這樣的幾句話,想要陛下取締鹽政,毫無可能。
可嚴成錦從不做無備之事啊?
王守仁陷入沉思,時而看向嚴成錦。
嚴成錦道:“這些村民食不果腹。
良鄉建了酒廠,每月可領半兩銀子,他們能買耕牛,糧食和鐵具。”
大明有的是地,沒有耕農和鐵具,無法耕種。
這個道理他們早就明白。
“你讓陛下冒險出宮,就為了看這個?”蕭敬埋怨。
弘治皇帝蹙眉:“可這和鹽引有什么關系?”
“臣還不能說,去了良鄉,臣才能說明白。”
鹽引沿襲了百余年,想要說服陛下廢除,并不容易。
要廢止,需徹底讓陛下明白才行。
若陛下執意要取締,百官就算跪上三天三夜,也無力阻止。
坊間雖然有鹽商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