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京杭大運河,最窄的河段,只有十多米的河寬。
若河水干涸,不僅行船要大幅減少,同一艘船,也不敢馱比以往更多的貨物,怕吃水不夠。
這樣一來,商稅就大幅銳減了。
李東陽想明白了,遲疑:“堵塞支流蓄水,百姓如何引水灌溉農田?”
劉健愁著一張臉,不自覺地捋著胡須。
正在這時,韓文匆忙走進來:“劉公看了淮揚兩地傳回的疏奏?要減賦!”
戶部掌管稅賦,陳良輔和章楱向戶部和內閣,各上了一封疏奏。
里運河只是京杭大運河的一段,恐怕整個江南都會受影響,只是,還沒傳來疏奏。
“我等也不敢輕易降賦,先見陛下吧。”
劉健拿起官帽戴在頭上,步履矯健地來到奉天殿,通報過后,進入大殿中。
弘治皇帝見內閣和韓文一起來,感覺有些不妙,多半事關國庫。
李東陽道:“陛下,淮揚兩地知府傳回疏奏,請乞降商稅和賦稅,各半。”
淮安府和揚州府,是江南一帶的富庶之地,弘治皇帝心里打了個寒顫:“何事?”
“今秋冬雨水稀薄,恐明年漕運無法走船,更無法灌溉良田。”謝遷言簡意賅。
雨水,是他們無法掌控的。
就算知道了,也無濟于事,只能給淮揚兩地降賦。
大明商稅有明確的底額,每個鈔關要收足底額,才不會欠稅。
弘治皇帝眼底閃過一抹憂慮,雖說國庫日漸充盈,可是開支也極大。
單是維持去島國開采銀礦的艦隊,就是天文數字。
劉健道:“堵住漕運的支口,百姓無水種田,放開漕運的支口,商船又無法通行。”
此時,殿門外。
嚴成錦持著疏奏,站在殿門前等待弘治皇帝覲見。
御階下,東宮的小太監氣喘吁吁地跑來:“嚴大人,殿下說酒宴擺好了,讓您去東宮。”
“本官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讓殿下先等等。”
小太監面露難色,跺腳道:“哎呀嚴大人,等不了了,楊大人和費大人打起來了!”
朱厚照你狗東西,讓你玩真心話大冒險,不是打架啊。
嚴成錦仔細想了想,決定先去東宮一趟。
費宏對楊廷和恨之入骨,楊廷和脾氣又火爆如雷。
穿著官衣尚知克制,喝上頭,說不定要打出人命來。
他走進東宮時,朱厚照正拍手稱快:“費師傅,厲害!”
一群小太監哭嚎著,在旁邊勸阻,可楊廷和不許他們過來。
嚴成錦看了眼御臺,發現竟只有一碟花生米,難怪會喝成這樣。
“費大人和楊詹士打起來了,殿下怎么不勸架?”
朱厚照眨了眨眼睛:“本宮看楊師傅打不過費宏,就沒勸了。”
費宏比楊廷和年輕力壯,騎在楊廷和身上,瘋狂輸出。
金吾衛跟著嚴成錦入偏殿,看見這副場景也慌了,連忙將費宏和楊廷和拉開。
“你動手打本官!本官要上疏,罷你的官職!”
“你在詹事府橫行霸道,這官不當也罷!”
兩人雖然分開了,手腳還在揮舞,金吾衛險些拉不住。
“老高,怎么辦?父皇定會將本宮的禁足延長。”朱厚照怕一年也不能出宮了,有些后怕。
誰叫你不多加幾個菜!
嚴成錦白了他一眼,仔細想了想:“送去奉天殿吧,陛下早晚會知道。”
“父皇今日的心情如何?”朱厚照認真地問。
“淮揚雨水匱乏,陛下正與內閣師傅商議,殿下做好準備,陛下說不定要出出氣。”
朱厚照有些膽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