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只龍眼看到的?
嚴成錦低著頭快速思索著,當著諸公的面給皇孫取名,取不好要被噴成篩子。
看樣子,這個家伙八成取不出來。
李東陽心中輕哼一聲,嘴上卻輕輕蠕動,細不可聞地吐出了一個字。
心知是老泰山在提點他,可他就算知道,也要說明出處和寓意。
嚴成錦想了想,躬身:“李公在提醒下官,想必是已經想到了,不如讓李公來說?”
李東陽躬身道:“名字,自然是要由陛下來取,臣只是給陛下提供一字,堃!
堃,與坤同。
乾為天,坤為地,皇孫將來必為一國之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載堃,即載王土,有從先皇手中承接王土之寓意。
且,周易有云,地勢坤,君子以自強不息,又名見皇孫的品性。”
百官滿意得接連點頭,此字,秒殺太子一萬倍!
堃中帶土,補全了皇孫的五行,周正倍感舒暢:“陛下,臣覺得此子甚好!”
張升躬身:“臣也覺得,此字適合皇孫生辰。”
嚴成錦有些愕然,老泰山果然有文化……我兒子取名,也全靠你了。
蕭敬笑意吟吟地端來紙筆,李東陽在紙上寫下三個字:朱載堃
朱載堃!
弘治皇帝呢喃幾句,哈哈大笑:“朕也覺得,此字甚好,傳朕旨意,朕給皇孫取名,朱載堃!”
嚴成錦也覺得這字好,至少延續了老朱家的取名傳統:我的名字,你肯定叫不上來。
反正,他是認不出來。
蕭敬忙去通知宗人府,通政司負責寫邸報,以傳天下。
陛下異常高興,連牢中的死刑犯,都被推遲一年行刑。
……
李府,
下了值回來,李東陽背負著手走進府院,自清娥嫁出去后,府中越發冷清。
朱氏端坐在正堂,見了他便道:“老爺,聽說太子妃生了皇孫?”
“嗯,陛下取名為堃。”
朱氏坐近了一些,堆著滿臉笑意:“何時老爺與我去一趟嚴府,清娥丫頭嫁去已有三月,也該有點動靜了吧?”
這個李東陽倒是沒問過嚴成錦,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三月未見了。
不過,頓時覺得不對勁:“清娥又非你親生,如此上心有何所圖?”
雖嫁到李家,心中卻未忘是成國公府的人,朱氏道:“你是內閣次輔,嚴成錦又是都御史,一人進一言,便可將弟弟調至京城京營。”
李東陽冷哼一聲:“婦人之見!日后休要再提,若傳到陛下耳中,”
……
嚴府,
嚴成錦走進院中,李清娥上前接過官帽:“相公,雪蓮發芽了。”
番薯種下去有十幾日,正值四月末,兩株青翠欲滴的嫩芽冒出頭來。
“竟真能種出來?”
胖丫鬟氣嘟嘟的道:“小姐每日都要來看它,還拔荒草,當然能種出來。”
這丫鬟到府上越來越胖了,不知要吃掉多少大米,該減肥了。
嚴成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真想把她還給李東陽,“明日起,你與何能一起趕雞。”
李清娥面色微動,勸道:“風嬌向來口無遮攔。”
“姑爺,奴錯了。”胖丫鬟淚眼婆娑。
嚴成錦心下暗嘆一聲:“再也不能吃跑步雞,和趕雞,你自己選一個。”
“趕雞!”
唉……
李清娥想起一事,對著嚴成錦道:“相公上朝時,葉千戶曾來問過此物,恐怕,已稟報陛下了。”
嚴成錦面色緊繃,番薯還不知道如何種,陛下知道了,又要逼問他了。
不知道朱厚照的嘴巴嚴不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