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成錦低下頭,翻看王延昭寫的彈章。
寫得真爛,絲毫無可圈可點之處,難怪會落榜。
王延昭愣愣地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是個人才?直到鄭乾碰了碰他的胳膊,才微微躬身,走出去。
嚴成錦剛合上疏奏,便見劉來走進來稟報:“太子殿下方才換了三萬兩銀票。”
朱厚照要銀子,該不會又想溜去九邊打仗吧?
這廝存銀子就是為了打仗。
若達延汗被王守仁擊潰了,朱厚照存的銀子就沒有意義了,他聰明過人,應該也知道這一點!
嚴成錦連忙站起身來,扣上官帽。
“你去東宮,看看殿下還在不在,立即來奉天殿稟報,我去見陛下!”
十萬火急!
嚴成錦拿出跑圈的三成速度,提著衣擺,沖到奉天殿。
奉天殿,
弘治皇帝翻看兵部呈上的疏奏,安南布政使司遣送十萬人,前往修整大運河。
短短三月,大運河的揚州河段,修繕完成。
曾鑒躬身道:“謝丕督修的揚州大橋,已開始筑基。”
河面的寬度確定,接下來就是修橋了。
這時,小太監走進來稟報:“陛下,嚴大人說有緊急的要事求見。”
很快,嚴成錦走進大殿中。
弘治皇帝和劉健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嚴成錦身上。
“嚴卿家何事如此匆忙?”
“方才,太子兌換了三萬兩銀票,臣猜測,殿下想逃出宮,特來稟報。”
弘治皇帝目光微微一凝,看向旁邊的蕭敬。
劉健緊張的心跳,宛如擂鼓般,砰砰地響個不停。
李東陽等人神色各異,太子殿下喜愛弓馬,行事從不顧及大局。
蕭敬忙道:“方才還在東宮呢,奴婢這就派人去看看。”
奉天殿外的廣庭,一道人影三步并作兩步,朝殿門跑來。
劉來氣喘吁吁:“陛下,殿下還在東宮。”
話音一落,弘治皇帝緊張的神色,才漸漸舒緩開來。
嚴成錦仔細想了想,道:“還是不可掉以輕心,當派金吾衛、羽林衛、錦衣衛接連看守,鎖住東宮大門,直至王守仁凱旋!”
李東陽嘴角微微抖了抖,你是看守朝廷重犯吧?
不過,太子殿下確實值得如此!
大明與韃靼兵戎相見,近百年來,難以分出勝負,此次,對朝廷異常重要。
弘治皇帝頷首點頭:“嚴卿家所言有理!”
半個時辰后,錦衣衛、金吾衛、羽林衛將東宮圍起來,十步一哨。
嚴密程度,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東宮的大門,掛上一把十幾斤重的銅鎖。
朱厚照卻不慌不忙,笑嘻嘻道:“本宮這次不跑,你們不用防著本宮。”
“臣也是奉命行事!”
牟斌暗啐一口,上次他差點命隕九邊。
他自然不相信朱厚照的話。
可是一連半個月過去,朱厚照竟真的不跑,還呆在東宮里,奇怪的是,竟也不鬧。
夜里,丑時。
深更半夜,宮里靜悄悄的,大半宮殿都已熄燈。
東宮的禁衛們捂嘴打了個盹,微微瞇著眼睛,小憩一會兒。
正在這時,朱厚照小聲地問:“谷伴伴,何時能飛?”
谷大用欣喜道:“快了殿下,殿下真聰明,竟然做出了夜行的孔明天燈。”
一頂巨大的孔明燈,在東宮中膨脹起來,它與夜色完全融為一體,宛若無形。
朱厚照用墨水,把它刷了遍。
比黑夜還要黑。
谷大用竊喜道:“殿下,可以飛了,快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