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昭身軀微微一顫,想了想道:“若為生民立命而死,自然不怕!只怕死得不值一提。”
“不愧是王公的兒子,本官就知道,你是個人才。”
一旁的何能低著頭偷笑,死定了啊,少爺若問出這樣的話,你八成是要見閻王了。
葉準面色古怪,他見證了李兆番、見證了劉來,見證了謝丕。
一旦問出你的夢想是什么,就沒有回頭路了。
王鏊為官清正,竟也落得和謝公一樣的下場,唉!
坐上轎子,嚴成錦很快來到午門前,百官陸續走進廣庭,稀稀落落。
宛如去操場做體操般,嚴成錦感受到一道殺人的目光,微微轉過頭,王鏊死死盯著自己。
李東陽走上來,皺著眉頭:“本官聽王公說,你蠱惑他兒子?”
“伯樂相馬,豈能是蠱惑?”
很快,金鐘響起了。
嚴成錦走進大殿時,聽聞身后議起朱厚照逃出宮,看來,今日又要重提了。
“陛下,嚴大人與太子殿下交好,有助其出宮之嫌,若非如此,何必幾日不上朝?”
禮部給事中周璽道。
嚴成錦微微轉過頭,他知道周璽。
此人有個響亮的名稱,與包拯、余闕號稱廬陽三賢。
在六科官員中,彈章寫得極好,連彈過英國公等幾人。
“周大人所言有理,嚴大人若不是怕我等彈劾,躲在府中做什么?”王鏊沉聲道。
“臣在府中查,太子殿下究竟如何上天,臣終于想明白了,東宮用墨甚多,太子不好讀書。
而是用墨涂于天燈上,與夜行衣相仿,躲過禁衛耳目。”
嚴成錦躬身道。
“如今,殿下已離京,你再說這個有何用?”
“有用,殿下倒是提醒了本官,此物若用于奇襲?禁衛看不見,意味著烏云遮蔽之日,韃靼人也看不見。
若配以火油和火箭,直搗中軍大營,誰能匹敵?
可給京軍加一成把握!”
兩軍交鋒,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敵營的中軍大帳。
但中軍大帳不會裸露,由前后左右大軍包圍,想要突進,就需要一路廝殺挺進。
但這飛球,可以毫無阻攔地靠近中軍大營。
從天上行軍,誰能發現?
弘治皇帝眼底閃過一絲悸動,想了許多:“據朕所知,天燈需耗費牛皮數十百張,何來牛皮?”
只做兩三盞,奇襲效果不大。
宋景微微站出來道:“可以蠶絲代替,蠶絲猶如蠶繭般,密不透風,再在里層涂上防火的紅漆,良鄉試過,可飛。”
江南有許多生絲,若織成一個大大天燈,不僅比牛皮薄。
還密不透風!
意味著,極小的風力就能吹很遠,且載物也更多。
想到關鍵之處,吏部尚書韓文道:“嚴大人所言有理,臣以為不如組建一支孔明軍,蠶絲織造極快,可迅速北上。”
弘治皇帝頷首:“卿等舉薦一人吧,誰率軍北上。”
劉健仔細想了想,卻沒說話。
這可不能胡亂舉薦,孔明天燈飛上天,站在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沒準就死了。
害人啊!
百官面露忐忑之色,紛紛低下頭。
嚴成錦作揖:“臣舉薦,中書舍人王延昭!”
王鏊一口氣卡在喉嚨里,差點噎死,滿臉通紅指著嚴成錦,“你…我兒又不是武官,是中書舍人!”
“為朝廷效力,豈分文武,王大人若覺得是本官逼迫,不如召王延昭,看其心意如何?”嚴成錦道。
弘治皇帝微微頷首。
不多時,王延昭走進大殿,躬身:“臣率精兵北上,奇襲韃靼!”
王鏊一口氣沒上來,頭重腳輕,幸虧被旁邊的王瓊扶住,“王大人,撐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