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知道鎮守太監斂財,但他們只能懲處斂財的太監,不能廢除這個制度。
大臣希望能廢,畢竟是內官,與他們無關。
因為留著太監監管四方,是陛下的心意!
從東宮回到都察院,嚴成錦看見朱充耀站在值房前,“代王世子在等本官?”
朱充耀開門見山道:“就算學生請乞,如此微薄之力,也不足撼動陛下。”
他是代王世子,本就無權勢。
諸公都做不到的事,更遑論是他。
“你盡管向陛下請乞就是,成不成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本官記得,你想為生民立命?”嚴成錦抽出一本冊子。
朱充耀看了眼,遲疑一會兒,重重地點點頭。
東暖閣,小太監走進來稟報道:“陛下,世子朱充耀求見。”
蕭敬面色微動,不由暗道要來了。
弘治皇帝放下疏奏,微微抬頭,只見穿著常服的朱充耀走進大殿中。
“臣朱充耀見過陛下!”
“見朕何事?”
朱充耀跪伏在地上:“大同鎮守太監張珍,在大同鎮守三年,斂去銀兩萬八千四百余兩,馬草七百九十束,私易戰馬六百三十匹,該當下獄。
大同貧瘠,尚且如此,更遑論它處。
臣想請陛下廢去鎮守太監和稅監,掃天下之氛穢!”
弘治皇帝蹙著眉頭:“你怎會知曉如此清楚?”
連數目都精細到具體數目,可見,是查過了。
蕭敬小心翼翼地道:“張珍正是請乞開采煤礦的太監,而那煤礦土地,是嚴成錦的。”
弘治皇帝瞬間明白,板著臉:“嚴成錦給你的冊子,讓你來請乞?”
“……是。”朱充耀知道瞞不過。
嚴大人在經筵上提及,眾官和世子都聽見了,隱瞞反而是欺君。
弘治皇帝重重嘆了口氣,此子自己不敢來,卻指使世子來:“嚴成錦答應給你什么?”
朱充耀身軀微微顫抖:“代王府不掌兵權,駐守大同毫無用處,臣向嚴大人幫忙請乞給王府換個封地,嚴大人便說,除去鎮守太監,王府無需更換封地。”
如實坦白一切,微微抬頭看見陛下眉間有怒意,又低下頭去。
都察院,值房。
鄭乾將各地鎮守太監貪墨的宗卷,送到書案上。
嚴成錦拿起筆,寫了幾本冊子,傳令方學來見:“你送去六部和翰苑的部堂,還有五寺官員。”
方學看了眼冊子,確定無紕漏,才送去六部的值房。
翌日,大清早。
嚴成錦起床后,關上房門,李清娥見他小心翼翼從床榻的暗格中翻出箱子:“相公,為何要帶四塊免死金牌?”
“為夫今日或許會用得上。”
嚴成錦感覺不夠用了,老爹和清娥各一塊,日后有了子女,也要各自有一塊。
今日早朝,諸公的面色不太對勁。
大殿中央,站著代王世子,陛下將代王世子召來了,可知今日會議什么事!
李東陽不希望嚴成錦出來,區區一點點煤礦,不值幾個銀子,何必跟太監較真?
蔣冕眸中微動,昨日嚴成錦給六部和五寺送去一物,沒準真能廢去鎮守制度。
不希望嚴成錦以此,來取締官員降俸。
弘治皇帝陰著臉:“嚴卿家,朕聽聞,你請乞廢去各地鎮守太監和稅監?”
“是臣請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