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成錦道:“今日運送良鄉的商貨出海。”
商賈們怕遇上弗朗機人,商船都回航了,現在海外市場一片空缺,正是賺銀子的時候。
劉健幾人聞言微怔。
滿載貨物的商船,都陸續從海外回市舶司了,弗朗機人不平,誰也不敢出海。
太上皇弘治道:“寡人想去看看鐵甲船。”
大臣們也想看看這鐵甲船。
良鄉,碼頭。
力役們架起船板,將兩艘鐵甲船推向河中,甫一如水,就振蕩起陣陣河浪。
鐵甲船吃水比一般的船身,故而船底也比普通的大船厚。
士紳們看見良鄉了新船,蜂擁到良鄉的牙行,詢問鐵甲船的價錢。
“這就是鐵甲船?”
太上皇弘治看過去,此船身披鋼鐵外皮,鉚釘露在鋼鐵上,用擊錘的方法刺入船身。
諸公并無多少震驚。
聽到鐵甲船時,就已猜到這船的大致樣子,“此船能承受紅夷大將軍?”
王鏊讓人將弗朗機那門火炮拉來。
弗朗機大炮接連射出三炮,轟隆地一聲,船身劇烈搖晃,只在船體上留下輕微的痕跡,并未碎裂。
站得遠,甚至連痕跡也看不出來。
宋景道:“覆蓋船身的鐵甲有三寸厚,所用為精鋼,距離超出二十步,很難在鐵甲上留下痕跡。”
太上皇弘治看向嚴成錦:“何不將此船送下海南?”
諸公眸中放光,微微的點頭。
嚴成錦道:“良鄉河道只能行三桅船,若行六桅以上的船,需要所有商船讓道,恐怕還需送去清江船廠。”
雖然改良了煉鋼的工藝,但制造一艘鐵甲艦的用鋼量同樣驚人。
朝廷想白嫖,定然不可能。
太上皇弘治深以為然,看向工部王鏊道:“將圖紙送去清江船廠,三月內出海,奪回滿加剌。”
“臣遵旨。”
陸完看著眼前的嚴成錦,不由猶豫了起來。
在南直隸收了朱宸濠的財物,朱宸濠的要求不多,稟報嚴成錦的動向即可,他才答應了下來。
心中并不想與嚴成錦為敵。
可那封書信已經傳出,此刻,他只想找個機會向嚴成錦坦白,心中為難起來。
鐵甲船的圖紙,由謝丕送去江蘇淮安的清江船廠督造。
太上皇弘治再命浙江、江蘇和蘇松的總兵率領南下。
等諸公退出大殿后,嚴成錦仍留在大殿中:“臣有事要稟報,還請太上皇準許,令其他人回避。”
蕭敬面色有些難看,這里除了他和太上皇也沒有別人了。
太上皇弘治看向蕭敬,擺擺手讓他出去。
嚴成錦遞上一封疏奏:“沿海多地和九邊,共計丟失十七門火器,還未算海外之地,或許是戰爭折損。
也有可能,是工匠被奸商收買,泄露了圖紙,已無法查明。”
無法查明還要查,就是為給太上皇一個交代。
太上皇弘治看完疏奏后,卻未出聲責怪,此事已經無法追查了。
但他留下不是為了說此事。
嚴成錦又抽出一封信:“但此次卻查出,陸完泄露鐵甲船的圖紙。”
太上皇弘治仔細看了幾眼,漸漸露出怒容。
“臣今日,是來向陸完求情。”
太上皇弘治眸中露出冷光,想殺人:“嚴卿家為何總向這些貪官求情?”
“臣看過陸完的宗卷,極有才能,可做到許多常人無法做到之事,只是受收了財物,誤入歧途。”
寧王在南直隸,用人精挑細選,面試和實習全部通過,才會收入賬下。
要是無才,寧王也不會看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