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成錦沉吟片刻,拿上官帽去左掖門排隊,忽然,一道粗重的鼻息噴在脖子上,不必問也知道是蔣冕。
“謝公,下官可否與你換個位置?”
謝遷一臉不情愿的回頭,但是還是給嚴成錦換了。
蔣冕:“謝公,愚弟也想與你換個位置!”
“……”謝遷。
“……”嚴成錦。
那道粗重的鼻息再次噴到脖子上,宛如牛鼻。
嚴成錦:“李公,可否與你換個位置?”
李東陽不樂意的回頭,動了動身體。
蔣冕:“李兄,愚弟也想與你換個位置。”
“……”李東陽。
“……”嚴成錦。
那道鼻息又加重了幾分,仿佛是故意一般。
站立了片刻,嚴成錦才回過頭,對著蔣冕道:“蔣大人何故跟著本官?”
“你今日要彈劾老夫?”
剛才,蔣冕又收到了方學通報,一會兒在朝堂上,此子就要彈劾他。
彈劾就彈劾,還通知本官一聲,這不是黃大仙給雞上供,侮辱誰呢?
“是,此彈章,或許可令大人致仕。”嚴成錦從袖口中抽出一封彈章。
蔣冕打開后看了幾眼,愣愣的站原地。
吳廷舉是他的同鄉,四月前上過疏奏,欲奏請朝廷支給錢糧十五萬兩,但當時只批給了十萬兩,如此安置,可存活百姓二十余萬人……
嚴成錦寫的彈章,支給銀太少,以至于粥攤設于一處。
四方饑民聞風趕來,未抵達一城,卻餓死在了官道上……
這時,金鐘響了,李東陽看了蔣冕一眼,“敬之啊,該上朝了。”
朱厚照一步一步登上御階,看他滿臉春風,不用問,今日的心情不錯。
“老高,我聽說你要彈劾蔣師傅?”
“正是,這是臣的彈章。”
嚴成錦把另一本彈章交了上去,不論是今世,還是上一世,間接草菅人命,都足以剝去官職。
但有時,在官員眼里卻算不得什么。
畢竟,饑民的性命不值銀子,死了也就死了。
可今日,他的目的卻不是說此事。
朱厚照看了眼疏奏,露出幾分思索的神色,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可有證據?”
蔣冕卻率先站出一步,道:“臣懇請,引咎致仕。”
嚴成錦看向蔣冕,內閣改制之事還沒提,這不是白彈劾了,“蔣公,不急。”
“……”蔣冕。
謝遷看向朱厚照手中的彈章,好奇寫了什么,令蔣公這般頹喪。
等朱厚照將彈章呈遞下來后,嚴成錦才繼續道:“臣請旨,將內閣改為五年一制。”
百官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自己也是內閣大學士啊,傻了不成?
謝遷心中猛地一驚,有些錯愕的看向旁邊的李東陽,卻見他老神在在,仿佛明白了什么。
“若無人反對,那便請新皇下旨?”嚴成錦見大殿中一片死寂,微微抬頭。
不是不反對,是沒反應過來。
張升連忙拱手:“改動內閣,豈能兒戲?”
“嚴大人為何要改內閣?”崔巖不解。
朱厚照也懵了,老高這家伙也是內閣大學士,竟要自己削自己。
真是膽小如鼠的家伙!
他的眼睛又亮起來。
“老高,你得什么好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