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風暴也快來了”
對話陷入了短暫的停歇。
周圍只剩下死寂,卻連呼吸和心跳聲,都聞無可聞。
仿佛此地,就不存在有生命體。
“繼續。”道穹蒼道。
那個聲音便再次響了起來“如果我是你,東域遲則生變,笑崆峒需早點拿下,晚一個月,七劍仙名單確定之時,恐都能封圣一位。”
“繼續。”
“青原山常德鎮,需早些布防,雄鷹縛不住烈鳥,時機一到,再去就晚了。”
“繼續。”
“單單染茗遺址一介斬神官之力,世人都會心動,八尊諳卻不可能心動,他必另有所圖。”這聲音談及的內容極為跳躍,跨度甚大。
“繼續。”道穹蒼卻從無波瀾。
“看來我想的,您全都想到了,既如此,還需要怎么繼續沒這個必要了。”
“你說的,確實都無法讓人意外,這是一種退步。”道穹蒼笑。
黑暗中,那個聲音便再次無聲。
“那談談進步的吧。”道穹蒼頓了下,“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內,你死了。”
“哦”那聲音多了幾分意外,“我表現得如何”
“有情有義,有欲有求,有小心機,也有原則,總之無懈可擊,你已遠超過我。”
“不敢。”旁側藥桶多了些嘩啦水聲,像是有人徹底探出了上半身來,“六十四號的設計,還是有著明顯缺點的。”
“比如”
“比如他各方面都很不錯,但絕算不上出眾,跟您一比較的話”
“你是想說有人會懷疑我太蠢,竟會看上他這種平凡的天才”
“對。”
“可我是道穹蒼,世人總要再高看我三分,于是轉而就會認為是他們自己錯了,他也許另有高明之處,只是他們沒看到。”
“”
“很有道理,是吧這就是名的重量。”道穹蒼笑著起身。
他緩緩拾過架子上的浴巾,擦了擦身子,又跨步走出藥桶,邊穿著衣裳,邊往外邊走去,順口說道
“時間到了,我得離開。”
“他們還在盯著我,我是無可作為的,剩下的一切只能都交給你。”
“我會的。”黑暗中的聲音十分鄭重,末了又道,“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任務嗎,我想出去走走。”
道穹蒼走到方才進入這方黑暗環境時的位置,伸出了手,看不見表情。
“那就去南域傳道吧”
“南域,是一片沃土,能開出最妖艷的天機花,那才是你我最向往的天堂”
啪的一聲,他打了個響指,消失不見。
黑暗中,忽然亮起了微弱的天機紋光。
藥桶內嘩啦一下,現出了個上身赤裸的男子。
他的腰肢靠在桶沿上,上半身無力垂到外邊,濕漉漉的長發倒披而下,遮住了他竭力抬起的面容。
他像是要觸摸什么,伸出手往空氣中虛抓了一把,然什么都沒有抓到。
他頹然放棄了,任憑自己耷拉在這個藥桶上。
直到最后,他的腳用力一蹬,藥桶傾倒。
嘩啦的水聲流開,天機紋光閃爍間,照亮出來的卻非是藥液,而是一片片流動的紙張。
男子渾身赤裸,癱軟在紙張之上。
他隨即撿起其中一片,沙沙聲動間,很快將之折成了一個紙人。
他用力抬起手掌。
天機道則在虛空自行勾勒,印入紙人身體之中,很快紙人變得靈動,多了生氣。
他將紙人捧在掌心,低下頭來打量,如同在看一個襁褓中的新生兒。
良久,微弱的光照下,他唇角微翹,自言自語
“唔,這次要叫什么名字呢”
幽桂閣內。
送走了香姨,第二真身獨留自我一人,在桌邊皺眉苦思。
“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