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心意跟著崩潰的同時,已回憶起了塵封記憶中,莫劍術第二境界的特性。
不受規矩束縛,不受大道制約;
不被主觀局限,不被外物影響。
簡而言之,天馬行空
越是天馬行空之人,越能超脫自我,行天馬行空之一劍
“所有的劍術,都必須在劍術中走,獨獨無欲妄為劍,就不能在規矩中走”
劍光,就不能從劍上出發;
劍意,就不是越烈者越強;
劍勢,就得于無聲處驚雷
“它就該從心上來,處天外至,于外我發,沒有固定形式,走出思維慣性,從任何人包括自我在出劍前都無法考慮到的一個角度,斬出來這就是無欲妄為劍。”
道穹蒼略有失神地望著分成兩半的妄則祟陰,腦海里回憶出茍無月的話。
彼時,那家伙還沒有猖狂到想在劍神的無欲妄為劍上,越過“無欲妄為”這一層“規矩”,達到他想要的返璞歸真的想法
“就從劍上來,就從自我發,就以驚雷勢,作一鳴驚人舉”
很偉大的想法,不是嗎
跳過了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的境界,來到了第三層
墜崖茍無月,于是誕生。
三十年了,還在墜,還在狂飆。
苦海里的獨臂茍無月,是否在圣神殿堂的束縛中,找到了他的第三境無欲妄為劍,撞到了墜崖中途那棵阻勢的樹,迄今道穹蒼無法作出十二分的肯定判斷。
但當年十尊座、七劍仙時代按部就班修劍的茍無月,他的天資、他的話,道穹蒼深信不疑。
就單論莫劍術的造詣
從昔日最喜以彼之法斷彼兵、以爾之道折爾劍的八尊諳,都不純以莫劍術跟茍無月拼莫劍術這點上看,可見一斑。
“不像八尊諳了,說實話。”
神刑柱陣盤中,月宮離低低地說道“他的劍,有點婉轉。”
“鐺”
大乖鐘鼓在滌人心魂的鐘聲中出現。
什么只用兩物防御,多出一術都是給了徐小受面子。
這種會讓自我受限的自己給自己訂下的規矩,在此刻連妄則圣帝此身都給斬成兩半了的祟陰看來
該死
徐小受,不止你該死
方才之我,也都萬惡不赦
這是最后一具肉身了,且還是風系圣帝肉身,方才大戰時其他的沒顧,就肉身寶貝得緊。
哪曾想
一個大意,兩半圣帝。
祟陰裂開了。
祂喚出大乖鐘鼓,想要直接鎮下此劍余勢。
可劍光犁過,莫劍無視大乖鐘鼓的防御,力量以介于真實與虛幻之間的形態滲進內里,帶著祂的兩半殘軀,生生將大乖鐘鼓也拖向了徐小受所在的方位。
停下
我快給本祖停下
徐小受持劍佇立半空,并沒有如祟陰所料般落井下石,再出兩劍。
事實是這一劍幾乎將他全部力量都掏空,連一身被動技加吞噬之力及龍珠內天祖之力的轉化,都需要時間。
這不妨礙他冷冷地看
“怕了”
祟陰炸了,心態炸了。
祂在拖行拖中,兩個字點來,如魔咒一般,直接將祂兩半殘軀炸開了濃烈的魔氣。
可那少年的譏諷聲還在
“這只是開始,不是結束,既無法反抗,便好好享受此劍。”
何意
此話何意
道穹蒼、月宮離都為之色變,再行卻步,挪出戰場外的戰場。
祟陰更不必說。
可沒等祂反應過來,轟的一聲,那莫劍斬完,全部力量在拖行途中化作劍念炸開。
有如跗骨之蛆的劍念,黏在一身的傷口之上,像撕開了人的疤痕后再給灑上巖漿。
陡然那巖漿又一震,每一粒原子都開始碰撞,繼而每一滴巖漿,再行火山爆發。
“嗤嗤嗤嗤嗤”
劍念炸射,無欲妄為劍附帶的莫劍之力,以青河劍界的方式,在妄則圣帝兩半殘軀間不留情面的穿梭。
“不”
祟陰連魂音都在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