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憋了好長一陣,回過神來卻沒法對九祭桂發泄,只能將所有憤怒傾瀉在這一句喝吼之上。
“這這這……”
風中醉腦筋一轉,讀懂了什么:
“難不成,在方才我問蒼生大帝問題的這段時間里,秦斷因為在修復靈魂損傷,什么都沒聽到?”
唯有如此,才能解釋他在蒼生大帝做完最后決斷之后,還如此招搖發言吧?
也唯有他還停留最開始那階段,自覺有蒼生大帝撐腰,便敢出面強迫受爺跟他簽訂半圣契約。
卻不知此時,大家心照不宣選擇了忽視受爺那難以遏止的傀儡操線之術,所以才會傻乎乎跑出來點醒世人,他還活著吧?
秦斷不止強勢向五域宣告著他的及時歸來、他的憤怒,于此時,他的殺機更是肆無忌憚的蔓延向任何一個于他眼里目光都露著譏諷的家伙。
他目眥欲裂,瞪向遙遙半空的風中醉,率先破口大罵:
“豎子,汝怎敢直呼半圣尊名!”
天穹轟一震鳴,風中醉七竅迸血,整個人倒飛而出,連傳道鏡都險些脫手。
他懵了。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傳這道的第一次受傷,不是因為受爺和蒼生大帝的戰斗余波。
而是因為,直呼半圣尊名?
聰敏如風中醉,一下子想到了個中關鍵,卻也在同時心態都要炸裂:
“不是,前輩,我沒有在嘲笑您啊!”
“您大可不必通過一言震殘羸弱之我,彰顯您的強大,藉此挽回被受爺戲耍后碎一地的尊嚴吧?”
“我是遭了誰的罪啊我,這破事兒,怎么就降我身上了呢?”
風中醉連反抗的想法都沒用。
屁呢,他區區風中醉,還想反抗半圣?
他只恨阿爹阿娘少給自己生了對翅膀,此刻撲騰著,邊擦拭著身上的血,邊順勢往山外飛。
傳道鏡在持鏡人慌忙中的動作中,自行捕捉著關鍵,似要強行給到點什么。
可當鏡子匆匆忙掃過圣山山腰時,五域世人依舊全無察覺視野中掠過了一抹微不足道的落日霞光橙。
“殺起來!”
“好啊,殺起來!”
“哈哈,爺們要看戰斗,血流成河的那種!”
鏡子前的人情緒突兀頂上了高峰,只恨大戰來得太晚,對半圣秦斷的情緒爆發也完全覺得合乎情理。
……
“呼!”
“呼嗤!呼呼!”
秦斷呼吸很重,用力到拳頭緊握。
在喝殘那不知敬畏的風家小子后,他微垂著首,雙目間閃爍著擇人而噬般的獸性猩紅。
他現在很敏感。
他也知道自己的狀態不太對勁。
可他完全無法接受將自己腦袋甩了三百六十度的裘固,像個沒事人一樣,現在拍拍屁股就能無視自己前往死海。
他更覺得自己的滿腔怒火,不敢對那用畫龍戟捅穿自己,一巴掌把人靈魂扇碎的九祭桂靈體發泄,為一種屈辱。
這難道不屈辱嗎?這就是屈辱啊!
封至半圣,有怒卻不能發,哪里算得上“正常”?
其實,倘若他們現在走來對我道一句歉,我都不至于發作,可他們……
余光一掃。
裘固在和方老、仲老諂媚攀談,那副嘴臉簡直是丑陋到極點,在他的世界里就沒有別人的生死與尊嚴。
九祭桂靈體依舊雍貴、依舊優雅,那搖曳著腰臀蓮步輕移款款而去的背影,讓人看一眼就恨不得沖上前去,將那惺惺作態的端莊,大力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