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追問。
連愛蒼生都覺得天機術不行,不想醒來和沒法醒來,那是兩個概念。
道穹蒼也是為數不多給人卜完后,還幫忙解卦,他說得十分模棱兩可,仲元子理解不了,只是深深的記下了:
“困,剛掩也。”
“弊于陰柔,陽剛無施。”
“謹記三相:臀困于木,幽谷不明;入于其宮,不見其妻;劓刖不志,利于祀神。”
當時大家聽得一頭霧水,實際上迄今仲元子也沒理解透道殿主的話。
所有人只能逐字釋義,努力解讀:
“愛蒼生是坐在了桂木輪椅上,看上去受困了,但眼不瞎啊。”
“他大道之眼看得見,入了幽谷,自然也什么都看得見!”
道穹蒼笑而不語。
第二個沒人敢解讀,這也是道穹蒼唯一說中了的點,淚小小確實已經不在了。
大家跳到最后一記上去,問那神棍:
“割鼻斷腳,反不得志?”
“那對付五域各地黑暗勢力,難不成還要以柔和手段,要安撫他們?”
“那這蒼生大帝當得,和不當得有什么區別?”
沒有一個人認為道殿主是準的。
因為愛蒼生剛上任三帝不久,道穹蒼也剛出任殿主不久,腦子還沒全部掠奪過去。
“至于利于祀神……”
顏無色更是嗤之以鼻,“祖神都死光了,談何祀神?”
道穹蒼笑而不語。
唯有當愛蒼生問起時,他才多嘴幾句:
“成也邪神之力,困也邪神之力。”
“成也大道之眼,困也大道之眼。”
“成也蒼生大帝,困也蒼生大帝。”
今下仲元子想來,稍能理解當時道殿主之言一二了。
因為邪神之力,坐到了桂木輪椅之上;
因為大道之眼,反而舍棄了自己的眼;
因為三帝之職,也困于濟世救人之志?
卦占來都是為了破的,當時諸人戲問那此等境況怎破,仲元子印象最深的就是……
“堅守中正,萬般可破。”
這是道殿主常說的一句廢話。
當愛蒼生追問之時,他才有聊到細一些的:
“若三相皆在,則困,亦只困也。”
“若三相皆反,則破困而出,或大難臨頭也。”
在這些事上,道殿主從沒給過一個完全絕對的答案,所有的東西都說得極為模糊,反正好賴話全講。
三十年間,愛蒼生堅守三帝之職,確實行的是中正之道,什么事情都沒發生。
仲元子便對困卦,無有任何回想。
三十年后的今天,仲元子才發現,“三相皆反”好像出來了。
至少,反了兩相……
愛蒼生依舊盯著虛無,笑意岑岑,像是在對誰用眼神說話。
仲元子看得頭皮發麻,意識到:
“他的大道之眼也有看不見的東西,需要我讓開了,或者說他因為契約淚家瞳而瞎了的那屬于自己的眼,看到'明'的東西了!”
“他在環顧,這個笑容,他怕是再見到淚小小了,可道殿主已經走了,周圍更加沒有幻陣存在,他看到的淚小小,是誰整出來的?”
“劓刖者,割鼻斷腳也,術種囚限不啟封則困,然無事;一啟封,他也站起來過了,要有事,或者破困而出了?”
第三相的前半句,仲元子都不理解,至于后半句:
“利于祀神……”
仲元子猛一激靈,結束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他并不懂天機術,更沒有那個能力解讀道穹蒼卜筮出來的“困卦”。
他覺得自己方才想到的“神”是錯的,不該是這樣。
愛蒼生應該只是有些緊張,才看到的幻象。
“這都不代表什么,他可是愛蒼生。”
“十尊座是殺不死的,連香杳杳都無人可以殺死。”
仲元子完全說服了自己,于是放寬心態,而突然旁側響起來的一道聲音,令得他心境崩潰。
“嘿。”
愛蒼生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