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宮離長長吸了一口氣,認真道:“受爺請講。”
徐小受面有肅容:“這一日時間內,你需盡護道之職,佑我安全,且隨我一并上悲鳴,一日過后,我徐小受誠心交你這個朋友,君若投之以桃,我必報之以李。”
這話說得堅決,且擲地有聲。
月宮離瞳孔一縮,徐小受似乎也來真的了?
他敏銳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不論徐小受如何居心,只要這一日時間挨過去了……
今后,他可以無數次以此為由,撬動徐小受心房,令其不忍對自己和身邊人出手。
他深知徐小受這種人,行事固然鐵血,內心卻算柔情,有怨報怨,有恩報恩。
他欠下的人情,不管以何種方式欠下,總會歸還!
只是……
“上悲鳴?”月宮離遲疑。
“對。”
“去那地兒做什么,那不是個好去處……”
“去交朋友。”
什么……月宮離愣住了,“這是何意?”他面上隱隱有了鐵青之色。
徐小受笑了笑:“我和北槐之間有些誤會,打算親自上一次悲鳴,同他消去芥蒂,之后攜手同行。”
月宮離心態炸了。
這將我置于何地?
我苦苦求你交個朋友,還不惜繳納朋友費,而你要借著我、越過我,上悲鳴反去交那個怪胎作朋友?
“我是什么藍娘嗎!”
別人是紅娘給人牽線搭橋,促好姻緣。
我這般低聲下氣,就為了讓你順著我這條線,搭上北槐這艘快船?
“徐小受,你在玩我。”月宮離沒好臉色看了。
“我十分認真。”
認真?
哈哈……
轉頭一瞥華長燈那看猴戲般的微妙神情,月宮離知曉自己成了那猴,根本笑不出來。
他真給氣到了。
本以為自己掏出真心,徐小受也認真對待。
不曾想是熱臉貼了個冷屁股,從頭到尾,他都是在戲耍自己!
“真要這么做了,我,算什么?”月宮離終究沒有憋住這句話,當面問了出來。
“哈哈哈……”
徐小受仰天大笑,笑聲狂放,無比恣意。
月宮離面色微沉,倘若身邊無有華長燈,他或可自如應對。
現在真是騎虎難下,自己給自己架上去,徐小受又不給臺階下來,旁邊還有外人看著,他難受得緊:
“你笑什么?”
“不是笑,是贊你。”
“贊我什么?”月宮離深吸口氣,才能平靜。
徐小受還在笑,伴著笑聲,長嘆道:“我贊寒宮帝境少家主人中龍鳳,高于云天,贊聽雨閣離公子一生錚錚鐵骨,不下于人。”
月宮離表情難看。
明褒暗貶,他哪里聽不出來?
只是,為何突然至此,用上了這含沙射影之言……
徐小受一頓,收斂笑意,歸于淡然,望著前頭兩位大人物,平靜說道:
“白窟時,我只煉靈先天境,見八尊諳如見青天,高不可攀。”
“他強要我加入圣奴,我無得反抗,為求自保,虛與委蛇,委身其中。”
月宮離一愣,不明徐小受突然聊起過往,意在何處,卻聞他話鋒一轉,繼續說道:
“可八尊諳待我,從不以高自居。”
“哪怕我居末位,他在云端,且以我為棋,三番兩次置我于險境,見面時他總歸言辭誠懇,情真意切……”
月宮離失笑搖頭,打斷道:“八尊諳或許三分如此,余下七分,虛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