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不想再繼續這件事情了。
月宮離擺著手,在撥弄空氣,瞪著淚干了的大眼睛,不住舒著氣:“過去了,都過去了……”
他突然盯著華長燈,并不生硬的將話題一轉:“華兄,你會下天梯,去殺他的,對吧?”
“嗯。”
月宮離的表情舒緩了回來,那瞪圓了的雙眼回歸柔和,連目光都變得深邃,他皺起眉頭,若有所思道:
“你殺不了他的,下了天梯,他身前還有一個八尊諳。”
“先殺徐小受,再斬八尊諳。”華長燈淡淡道。
“你錯了,先后順序錯了,八尊諳會跟你說,他只是一個孩子,他會擋在前面。”
華長燈笑了:“或許吧。”
月宮離神情變得極為復雜,他仔仔細細,認認真真打量起華長燈。
從他的眉眼,到鼻梁,到嘴巴,連鬢發后的耳朵都不放過,還想上手捏,被避開了。
最后,他看華長燈的軀干,手腳,指甲……
以及狩鬼、銅燈。
華長燈被盯得發毛:“你在干什么?”
月宮離用力搖著頭,并不作聲,而是從袖中摸出了三個銅板,往天上一拋。
他接住銅板,瞄了一眼,再拋。
再接、再瞄、再拋。
來回六次。
華長燈只當他是得了癔癥,又將自己當成了道穹蒼,因為只有道穹蒼會這么算卦,他失笑道:
“所以呢,為我算出了一個什么卦?”
月宮離哪里懂這其中的門道啊,銅板拋來拋去只是一個形式,想說的話,他心中早有內容:
“華兄,聽我一句勸,不要去了。”
華長燈笑而不語,他知曉月宮離自己都該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不可能。
“你會死。”
月宮離將手中銅板攤開,兩正一反。
華長燈瞄了一眼,道:“少陰。”
道穹蒼最喜歡鉆研這些,少時幾人湊一塊玩的時候,他還會講解他的“天機術”,后面大家都不感興趣,他說的也就不多了。
華長燈也只懂皮毛,褪去了成人的外殼,回到了小時候,說話也就都有了生氣:“少陰就代表我會死嗎?那你的天機術練得也算不俗了,月狐貍。”
月宮離收好銅板。
他算出死卦的憑借,從不是銅板,更不是那什么狗屁不通的天機術,而是認知,是聰明人對大局的深刻洞悉、真知灼見:
“別去,聽我的。”
“偏要去。”
“你是廢物!廢狗!汪汪汪……”
“我和他之間,注定會有一戰。”華長燈不聽他狗叫,看著天色,呢喃道:“三日后吧?”
砰的一聲,月宮離重重將三枚銅板摔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大坑,調頭就走。
華長燈目送他離開。
月宮離霍地轉頭,一把又沖到他面前,指著他鼻子大聲罵道:“廢狗!你這條云山廢狗!”
華長燈笑。
月宮離頓住了,而后也笑,叉著腰哈哈大笑。
笑著笑著,他視野就有點模糊了,渾身又乏力了,最后癱坐在地上,不住嘶著冷氣,像是生病。
他抬起頭,望著高高在上的華長燈,指著他頭頂那片模糊而晶瑩的天空,大聲喊道:
“華兄,你頭上也有人哇!”
“沒有。”華長燈俯視著他,緩緩搖頭,聲音柔和。
“有神!”
“這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知道,曹一漢都不敢往前走,你逞什么英雄?古劍修,一往無前?哈……哈扣。”月宮離笑出了豬叫。
華長燈握著銅燈,并無更緊,按著狩鬼,并未用力,他抬頭仰望毋饒的天,面色無波無瀾,目光從始至終的平靜,且專注,輕聲道:
“道,是奪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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