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曉,不出手,只有死路一條!
“偷天換日!”
朱一顆甩出袖袍中一枚銅錢。
這一次,他沒有選擇退縮,而是直面迎上。
華長燈才堪堪搖動手中銅盞,燈中燭火尚未生出任何異常,霍一輕響,他手上銅燈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銅錢。
“朱大人出手了!”
靈榆山頓起喧嘩,眾人滿含期待。
沒人看見過方才二人的初次交手,也鮮少有人感知到此地已有時間倒退的痕跡。
自然,落在所有人眼中,朱一顆這位半圣壯士,在面對圣帝華長燈時,居然不落下風,還先發制人!
“啊——”
可慘叫聲,幾乎也是在同一時間響起。
朱一顆才剛用偷天換日,正面偷來華長燈手上的銅燈——他成功了!
可抓住銅燈的手,猛地躥升而起半透明的慘白色業火。
感覺上,抓住的不是實物,而是無形無狀無質,觸感森寒,又讓人感到炙疼的火焰壓縮物。
“白孽業火……”
茍無月凝眸而視,聲音沉重。
不止是他,在場大部分古劍修,皆知鬼劍仙修有一種恐怖鬼火,修至極致之境。
白孽業火,灼燒靈魂,可燃人之七情六欲,焚盡之后,還能滋生孽障陰氣,亂人道心。
一經觸沾,甩甩不掉,遁遁不離,除了壁虎斷尾此法,余下的只剩下被燒干、燒盡這一條路。
“狗東西……”
朱一顆當然也認出了這般天火。
他見識不淺,在感受到心魔滋生,情欲即將失控之時,毫不猶豫掐起了印決。
“逆反乾坤!”
他要將這受到火焰侵襲的身體傷害,通通推向指甲。
如此,他只需要挑斷自己的指甲,便能以最小的代價,逃脫掉白孽業火的攻擊、附著。
可同一時間,華長燈放下了手上銅錢,手按上了腰間狩鬼。
朱一顆頭皮一炸,久經戰場的意識,令得他知曉自己或許能祭術成功,下一息也該身首分家了。
壓力,太大了!
他直接中斷術法,斬斷右臂。
連帶著靈魂中沾上了白孽業火的部分,也一并割舍,主打的就是一個壯士斷腕。
在口噴精血的同時,他即刻變招,捏出一張紙片,震斷了身前空間的同時,甩在了銅燈之上。
“躍然紙上。”
霍!
銅燈從立體,變成了平面,被壓進了紙片之中。
華長燈眉頭微微一動,他第二次意外了。
朱一顆拔腿就跑,邊跑邊喊:“無月前輩救我!八尊諳大人說,您還記得白窟時你們的約定嗎?”
茍無月……
所有人將目光齊齊投向了戰場外的無月劍仙。
茍無月早已敕回了奴嵐之聲,負劍立于山石之上,一聽此言,便知是無稽之談。
他跟八尊諳之間,根本沒有什么約定。
徐小受,和他的人,都一個尿性,一張開嘴,上嘴唇跟下嘴唇一碰,什么東西都能蹦出來。
華長燈倒是聽進去了,轉眸瞥向身后的茍無月,見其微微一搖頭,他便知曉……
第三次了!
哦不,算上云山帝境被徐小受騙來騙去的那些,這都不止第三回了!
“嗤啦。”
業火燃燒,紙張化作青煙。
銅燈自行燃穿了朱一顆的術,靜靜躺在山上,白孽業火流了一地。
“好恐怖的火焰……”
靈榆山觀戰者齊齊后撤,有人記起來了什么:
“我記得異部首座奚,似乎也掌握了這般天火,似還契約一頭半圣級白孽閻主?”
“可他的火焰,完全沒有這般傷害,僅僅觸碰,便要了半圣一臂?”
只是一盞銅燈,便令聞名杏界的朱大人狼狽逃竄,若華長燈真出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