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才是約定中最重要的一環——總不能幫了徐小受這么多,最后半點報酬都收不回來吧?
一來二去,要耽擱的時間,可太久了。
且這還沒算上徐小受悟完道,進時間長河面見那位之后,所得疑惑是否需要自己幫忙去解、所悟所修是否需要花時間再去鞏固……
一句話,徐小受大概率參不了此戰。
而這,也是空余恨拖下這小子的本意——不是幫倒忙,而是規避風險。
八尊諳似也明白空余恨言下何意,直言道:“華長燈到來,我也并不需要徐小受與戰,但有個不情之請,倒是想與余恨兄討論一二。”
空余恨急忙正色,伸手示意:“八尊諳先生,請講。”
古今忘憂樓并無外人。
即便徐小受半醒著,聽到了也無妨。
八尊諳不避諱自己人,抬起頭來,目光直直盯著空余恨:“余恨兄,你站哪邊?”
空余恨一愣。
這就是古劍修嗎?
這就選擇直接捅破窗戶紙了?
他知曉面前之人不好糊弄,沉默著也并無第一時間給出回答。
八尊諳重歸望向徐小受,自顧自說道:
“其實從你一直以來的布局、謀劃,看得出來,你也傾向于徐小受。”
“不說別的,時祖影杖,便多次力挽狂瀾,救他于水深火熱之中。”
“徐小受并非不記恩之人,我想,他同樣對你有好感,哪怕是在見過魔祖之后。”
魔祖……
空余恨微微警醒。
是了,徐小受已見過魔祖,二人的私密對話,連他都窺探不了。
八尊諳的意思很明顯。
有時候看似是自己在做選擇,實際上,別人或許也在考慮要不要換個對象了。
“我永遠相信徐小受。”
八尊諳卻說得斬釘截鐵,心意輕易絕不改換。
他目光含笑,望著地上盤膝的少年,“他是我一路看著成長的,什么脾性我最清楚,‘卿不負我,我不負卿’,這該是他性格的最好寫照。”
他說著動身,緩步走到了茶臺前落座,自顧自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他只是捏著酒杯盤斡,并無提起飲盡,給足了空余恨思考時間之后,這才繼續往下說道:
“我知曉,祂們那邊,同樣給了不少。”
“你最后的選擇是什么,我并不會干預。”
“但誠如此前祟陰所言,此事不公,我也問兄臺討個評判……這少年,是否成長的時間過短,僅僅幾年,便要正面對上祖神?”
空余恨聽得失神。
祟陰此前被追殺,來閣里討公道,道穹蒼和徐小受緊隨其后。
最后公道討得不了了之,雙方又殺出去了,死掉的是饒妄則。
而今八尊諳也來問他討公道,一番話下來,確實讓人驚醒,徐小受距出道,而今也不過一兩年時間罷了。
他父母若在,也該心疼這個可憐的娃子吧?
八尊諳便像極了徐小受的老父親,神情有些悵惘,不待空余恨回應,舉了舉杯,自行道:
“余恨兄,祖神籌謀,不可謂不重。”
“華長燈之后,不論勝負,我必無力顧局,接下來只能看徐小受獨挑大梁了。”
“而在祖神環伺,多番重壓之下,他如孤舟,無楫可撐,縱我留下神亦、曹一漢給他,或也將被逐一攻破,祖神畢竟不可小覷。”
“其他尚可,我唯一所求,是倘若他有力竭之勢,亦或道穹蒼中途插手,要算計于他,而他已分身乏術……若如此,煩請兄臺如可以,或小施援手,襄助徐小受”
“此恩此情,我八尊諳銘記,徐小受亦會記得。”
言罷,不管空余恨作何應對。
八尊諳以茶代酒,虛托茶杯,高過頭頂,眼神敬過之后,將茶水一飲而盡。
“謝了!”
啊這……
空余恨第一次感覺到為難。
他不能在這里、于此時,應下八尊諳所請,如此,他后續便無法獨善其身了。
可八尊諳盛情如此,這個面子,很難不接。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