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至此,抬起頭來。
藥祖望著垂死掙扎的祟陰,只覺是看到了奮力想要掙脫囚籠束縛的野獸,卻即將一步步隨著血液流干,走向生命的終點。
祂笑了。
笑得十分輕慢。
當笑意凝固之時,眼神又化出刀劍般冰冷、鋒利:
“蜉蝣一粒,怎知青天多高”
“術祟兩道,難敵雙河浩瀚!”
此聲喝定,藥祖迎著獰光萬丈的祟陰,再是一步踏前,竟是不避不讓,一副要將祟陰巔峰期于當下的表現。
嘩啦一聲輕響,在五域駭然目光之中,藥祖腳下,居然又展開了一道蜿蜒河流,源于未知,流向無名。
其上輪回光景,一幕幕有如燭光殘照,映畫出了祟陰從古至今修道的每一個時期,每一段人生,每一具身外化身,乃至前世、今生、未來之變化。
“什么”
這個瞬間,祟陰面色大變。
不僅是祂,十字街角的徐小受都為之動容。
大道雙河,這神農氏算計無數年,在此刻該是完全超過了時祖!
道穹蒼則像極了一只餓了三十年的野狗,遙遙盯著鬼佛界戰場,就如看到了一個鮮美無比的肉包子,雙目陡然赤紅,呼吸都不自覺變得粗重——儼然是一點都不想裝了,就是垂涎!
四陵山圣宮紫寵,亦是面露凝重之色,至此才明悟此前藥祖單方面說要只手鎮壓祟陰,自信源于何處。
“大道之河,還能有二”
這是何等驚艷的天賦,才能令得自身所修之道,并駕齊驅,雙雙步入極致
相較于此,只是將術道祟化,走上另一個極致的祟陰,此時視之,竟也有了一種自慚形愧之感。
從古迄今,各代祖神之材,論驚才艷艷有八尊諳,論老成持重,穩步向前,當屬藥祖神農百草!
“生滅輪回!”
藥祖悍然沖進那漫天祟陰紫氣之中,一掌拍中了祟陰腦門:“死!”
轟的一聲,古戰神臺,徹底炸成碎塊。
生命之力、輪回之力瘋涌,大道雙河波瀾四起,漾出一圈圈漣漪。
只是剎那間,祟陰自身生機被完全扭轉,陡有從巔峰期跌入低谷之勢,竟是從“生”轉向“死”,渾身彌散出了死意。
生命圖紋被強行篡改。
力量紊亂爆躥,如決堤之水,再無從控制。
不僅如此,藥祖這一掌看似只拍中祟陰腦門,實則將輪回長河上,每一個時間段的祟陰弱小期,通通打爆。
錯亂的過去、異變的未來……
種種因果加身,一掌擊于當下,祟陰竟有了自行裂解的趨勢,張開“噗”的噴出精血。
然而絕境之時,方見勇氣。
祟陰硬生生咬牙抗下這一擊,就是為了等這一個與藥祖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祂連反抗都無。
就連反擊……哪怕是將邪罪弓往藥祖臉上砸去,稍作泄恨都無。
身中一掌,沒能打亂祟陰準備。
背后騰出空的兩只手,合擊為一,還在掐訣,只是稍稍一滯之后,術決成型。
“禁拔識奪舍!”
祭出當世最強奪舍之術,也是此身最后一道禁術之后。
轟隆一聲炸響,雙河之力爆開,祟陰炸成了齏粉,卻也在同時身化無數紫色流光。
每一道都窮盡極限,在奪舍烙印加于藥祖之手上后,上窮碧落下黃泉,也要從祟陰之軀,鉆入到藥祖之軀中去。
你要亡我,我便借你而生!
天殺不死祟陰,命無法左右我!
這道,今日掌于你神農百草之手,明日也可以為我所用!
紫芒耀燁,閃爍天穹。
古戰神臺一去,整個世界都在震動。
伴隨流光注入藥祖之身,祟陰那歇斯底里的獰笑,也跟著響徹五域大江南北:
“好一個大道雙河,好一個神農百草!”
“但今日便是我祟陰道隕,你,也得為我陪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