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蒙紫氣的灌注,為生種帶來了巨大的變化。
這顆凝結了祟陰所有意識、力量、大道感悟的生種,早在藥祖手上時,便完成了所有進化為世界樹的前期準備。
它所缺的,不過是十八生命藥池力量的滋潤。
而今,道祖的鴻蒙紫氣取代了生命藥液,幫助走完了這最后也最重要的一步。
更關鍵的是,鴻蒙紫氣中帶有大量的記憶烙印,這輕易完成本該命名為“生命之樹”的生種的歸屬權轉換,連名字都給更換成了“記憶之樹”。
當著藥祖的面,奪藥祖的樹,該所有權。
這和剪了人命根子,拿來自己泡酒享用,有什么區別?
“奇恥大辱!”
便連五域底層煉靈師,都替藥祖感到羞怒。
這般恥辱,放在自己身上,那是拼了命也要雪上一雪的,甭管生死,至少先拼命再說。
可是……
藥祖呢?
繼千百次的地鼠冒頭之后,在那海量鴻蒙紫氣的震懾下,藥祖徹底蔫了聲息。
祂像已完全絕望,竟連多余一個化身,都不肯孕育出來。
比不過。
根本比不過。
命根子都給人奪去了,祂好似也臣服在了現實之下,此前強硬再也不復,變得軟趴趴,再不敢露頭,即便聒噪半句。
“廢物啊!”
“廢物藥祖!”
死浮屠之城外,毗鄰記憶之樹的,還有悠悠轉醒的姜吶衣。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這么忿怒。
他醒來的時候,淚汐兒不見了,巫四娘也不見了。
現場唯一一個同伴,是純陽之體的劉桂芬,可他眼睜睜看著劉桂芬還沒如何動作,也化作飛蛾撲火,撲進了記憶之海中。
“死了……”
“都死了……”
“唯有我這個‘盡魔’,這個魔祖行道使,道祖給了三分薄面,還讓我活著……”
姜吶衣既惶恐,又不安,有心想退,卻還擇機試圖在這混亂之中,為魔祖大人貢獻出屬于自己的一份力量。
記憶之樹在鴻蒙紫氣的灌輸下,越變越大。
它的根莖從生種中破出,樹干往上,直穿云霄,樹根便往下,扎進天道,扎進泥土,扎進死浮屠之城中。
“隆隆隆……”
山崩地裂,如是地龍翻身。
姜吶衣輕易得以用靈念探出,地底之下記憶之樹的根莖真如龍身,蜿蜒蔓過整座居城。
短短數息時間,死浮屠之城連帶著中心位置的十字街角,全部成為了記憶之樹的錨定之地。
“做點什么!”
“不為我,也為魔祖大人!”
姜吶衣腦海里涌出這股沖動,畢竟魔祖和道祖的約定之中,術道是歸魔祖大人的。
但瞧這趨勢,記憶之樹煉成的那個時候,術道定然也成為道祖的囊中之物。
有些事情,魔祖大人不好做。
身為祂的行道使,卻是要憂魔祖大人所憂,及魔祖大人之力不能及。
拼著身死道消,也要當這個出頭鳥!
“道祖,給我去死——”
姜吶衣飛撲而出,拔出腰間長劍,就要刺向記憶之海上的巨大零號。
嗡的一聲,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怎的,突然眼前世界坍塌,姜吶衣沒能成功起飛。
他的意識,被接引入了一方黑色空間之中。
四下無物,遙遙空中卻有魔祖大人的半身像,威嚴端莊,一半圣潔,一半魔性。
“魔祖大人?”
姜吶衣驚喜出聲,下意識的兩發彩虹屁就要拍上去,“恭喜魔祖大人圣魔合道有成,從此……”
“聒噪。”
“哦。”
姜吶衣急忙剎住,想來魔祖大人,有什么想對自己這個盡魔吩咐了,他洗耳恭聽。
道音轟轟,如雷貫耳,魔祖大人開口了,一開口就是晴天霹靂:
“本祖一時失察,中了道之指引,被迫封禁時空通道。”
“從此刻起,你須虛與委蛇,假為名祖行道使,明面上友道祖,暗地里遵本祖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