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靈宮,有長輩保護,有規矩守著,他覺得被人強行喂種、被同門暗殺,已經是件很喪盡天良的事情。
直到城主府、白窟的遭遇降臨,他才覺得靈宮的一切,就是小兒科。
那些個鬼獸、王座、斬道乃至太虛,才是真正的噩夢;那些個圣人的布局,才是左右世人命運的恐怖漩渦。
可眼下,現實又告訴他。
他徐小受所了解的那些,都還是體面人,都還是有著貴重身份,已經活得十分得體,十分成熟了的體面人。
這個世界上,還有真正的底層。
他們仍舊在為了一個區區王城試煉的名額,而撕開了平日里的所有偽裝,赤身上場,血薦軒轅。
“夢……”
徐小受感覺自己在做夢。
那斷指殘骸飛得太不現實了,那像雨一般灑下來的血,甚至還在高空中揮灑著熱量,釋放余溫。
可生命,就這么一條條,在面前消逝了。
“夢?”
徐小受又覺得不是在做夢了。
他反而從這沖動熱血的場面中,看到了最本質最冷靜的一條:如若不是為了彼此的夢,他們此刻所做的,又是為何?
“殺——”
眼紅了的家伙們可不管這場中還有一個尚會因為鮮血而突然陷入思考人生狀態的某人。
在他們眼中,這徐得噎出神的狀態,便是新手入場,被血腥震懾到了。
這是常見的事情。
而同樣,這也意味著,自己的競爭對手,將會很快的少掉那么一個。
“嗖!”
一道靈光在眼前緩速放大。
那是一式五指成鷹爪,指甲里藏著黑垢和血污的手,它裹弄著靈元,很明顯是瞄準了自己脖頸處大動脈而來的。
徐小受甚至能從那猶如龜速一般的突進中,于五指夾縫處,驚鴻一瞥那鷹爪的主人——一個臉上染血,齜牙、猙獰而又自信瘋狂的面孔!
不認識。
但,他想殺我?
“死——”
來人速度極快,至少這是他自己和周圍人所公認的。
那一式“天玄金鷹爪”,可是先天巔峰的靈技!
金系,更加是先天屬性之力,公認的攻擊力最強的屬性,沒有之一。
這么一式靈技,用來對付一個因為場面太過血腥而出神的雛兒,純粹是因為對方有著八大光幕報屏,純粹是因為……
這人姓徐,半圣傳人徐得噎的徐!
“啪!”
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將幻想中的頭破血流完美撕破。
徐小受對著面前被扇倒在地的家伙眨了眨眼,然后蹲下來,保持高度水平,“兄弟,冷靜一下。”
對面那人被扇懵了,頭都歪了。
他看到了好多個同樣一下子安靜下來的同伴,他們正沖到一半,但都停下來了,為什么?
“兄弟?”徐小受拍了拍他的臉,那里已經有些腫了。
“啊——”
鷹爪男終于是反應了過來,怒吼了一聲,回過頭,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臉。
機會!
“給我s……”
“啪!”
又是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
鷹爪男頭又歪了。
他又看到了同伴們凝固的表情,以及那像極了小時候玩“一二三木頭人”時,因為自己扭頭而各自定格了的怪異身形。
“???”
“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