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守夜并非常人。
在端茶稍稍抿了一口之后,便是戲謔著說道:“徐少這般自信的么?出行也不帶個護衛,要是遇到了壞人,那可怎么辦?”
徐小受心亂如麻。
但這一刻卻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
他維持住面上憤憤不平的表情,語氣也沒有什么尊重的意思了,接著話道:“本少的安危自有人保,就不牢諸位前輩掛心了!”
“哦?”守夜聞言,面上笑意更甚,“聽徐少這番話的意思,您出行帶的護衛,是太虛級別的?”
這自然也是徐小受的言外之意了。
守夜不傻,能夠讀懂。
而同樣。
也唯有太虛,才能在斬道面前,做到行蹤分毫不露,完全不被守夜察覺。
徐小受呵呵冷笑,抬眸視去,并不接話:“守夜前輩,到底還想問什么?”
守夜眼睛瞇了起來,目中開始有著危險的光芒閃爍:“老夫倒是很好奇,徐少您在紅衣等人來之前,將身周的所有人,送到了哪里去?”
徐小受不為所動:“本少愿意接待紅衣,是本少出于對紅衣的尊重,但這并不意味著,本少需要坦誠相待,將所有底牌暴露在你們面前,就像本少并不喜歡被人觸碰到身體一般!”
這賭氣的話語,就很像是一個年輕人應該說出來的了。
守夜卻并沒有被這表象所吸引,而是聞言陷入了沉思。
可以這么理解……
徐少要么身周太虛護衛,要么無人。
而他守夜自來之前,便將氣息鎖定到了天上第一樓的整一行人。
雖隔得遠。
但那些人突然之間的消失,顯然不是分開跑,而是被空間之力傳送走了。
去了什么地方?
他在藏什么?
守夜疑惑。
他篤定,或許徐少真沒問題,但這些被藏起來的人,有問題!
而如若天上第一樓本就有問題的話……
這世界上并不可能存在有那么多巧合,只要徐少的勢力有問題,他本人也一定有問題。
而徐少只要有問題的話……
歸根到底。
自己的直覺,或許沒錯。
徐少,就是徐小受!
守夜突然覺得自己好似錯漏了一點什么。
他端著茶盞冥思苦想,卻愣是想不起來自己在這一樁審訊之事中,究竟還忽略了什么細節。
“等等!”
這時守夜忽然想到了在天桑城城主府質問徐小受一事,往事歷歷,如同昨日。
他豁然意識到了自己忽略掉什么了。
不。
或許不能說是“忽略”。
而只是又一個驚人的“類似”。
徐少的回答,太滴水不漏了!
就像是自己所有的問話,都是在他心頭早先很久預演過無數遍了一般。
從那無辜、憤怒的表情,中規中矩、毫無棱角的話語,配合、但又有所選擇的配合上來看……
這徐少所展示的,赫然就是那日天桑城徐小受對于自己質問他是否為鬼獸一事的表現。
一模一樣的滴水不漏!
守夜條地雙目放光。
他知道或許連徐小受自己都沒能意識到,有時候太過于滴水不漏,本身就是他最明顯的特征之一。
因為尋常年輕人,做不到如此這般。
有著半圣傳人出身的人,更加不可能在如此近距離的一番交談下來,教人感受不到半圣傳人打從心底里的自負。
是的。
就是自負。
這是所有大勢力傳人的通病。
但面前這個徐少身上,竭力想營造出一種“我也很自負”的形象。
可惜,裝的終究只能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