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妖妖信得過手下人。
縱使守夜篤定過了,徐少不是圣奴徐小受,是他守夜之前判斷有誤,所以打算放下了。
但饒妖妖曉得更多,也想得更多。
七劍仙的隱秘,各派系脈絡,甚至可以追溯到數百年前。
這些,通通不是底層紅衣會知曉的。
所以守夜可以放下。
饒妖妖卻必須警覺。
因而在天上第一樓疑似是圣奴后手的這一前提下,基于此去推測,梅巳人的動機,就變得有些詭異了。
縱使按照百年歷史來看,梅巳人根本不可能有立場。
但不管如何,這是一個可能性。
如若查完毫無聯系,饒妖妖可以釋然,覺得是自己杞人憂天,以至于勞民傷財。
可如若這二者真有聯系,自己卻沒能第一時間發覺。
那事態,就嚴重了。
事關七劍仙梅巳人,那已經是一樁足以讓天梯震蕩,讓大人物們親自下場的可怕事件了!
抿了抿唇,饒妖妖忽然長嘆一聲。
她想到了明日就是煉丹、靈陣試煉了,又要被格出人手去加持護衛。
這中間,也不知道還會出什么幺蛾子。
而在這之后,王城試煉外加圣秘虛空島,可能還要同時降臨。
“多事之秋啊……”
晚風習習,窗臺不見月色。
街巷燈火通明,行人熙熙攘攘,吵吵鬧鬧,和靜謐的議事大殿形成了鮮明對比。
傍依在窗沿的饒妖妖輕撫著神劍玄蒼,清風吹拂發梢,拭去了半臉愁容。
饒妖妖忽然想到了在云侖山脈中殘留著的彌天劍意,神思惘然。
那個被下了禁武令的人,修為明明也跌入了谷底,是怎么還能做到召喚虛空島的?
圣帝也做不到啊……
就因為,他叫八尊諳嗎?
“茍無月,所以你又是怎么接下他一劍的?”
饒妖妖目中有著追憶,仿佛看到了八宮里一役后,那提著圣奴桑七葉回桂折圣山領罰的無月劍仙。
“圣神殿堂三十年謀劃布局,將羊群趕到了死角之內,你從中域至東,攜白衣七百,跨界境無數。”
“結果,連本應逮捕的說書人衣角都沒摸到,只換來了圣奴桑七葉這有前圣宮背景的一人,還折損了白衣七百。”
“斷一臂,入圣獄,反思三月,年后復職!”
那時圣殿審判,饒妖妖就在現場。
她甚至覺得……
不!
那時在場的所有人,通通都覺得茍無月會拿“援手不足”來說事。
饒妖妖甚至已經提前想到了那些審判者們的對辭:“援手?靈部首座宇靈滴,外加天機傀儡,還不足以稱之為援手?”
出乎意料。
茍無月一聲不吭,領罰入獄,半句怨言都無。
大家都驚訝。
饒妖妖也驚訝。
而今,領命至東,在云侖山脈見識到那殘彌劍意后,饒妖妖沉默了。
“殿外人尚且如此,我提了五部首座,外加神劍玄蒼來到這地,卻連個像樣的人都交不出去……”
饒妖妖撫摸著手中神劍苦笑。
如若不是因為姓饒,可能她現在,也完了吧?
抬眸望著天穹上的遠古巨城,此時城墻一角已被抽出許多,依稀可見影影綽綽的天道虛空鏈從空間碎流中伸出,鉗制著虛空島的移動。
但虛空島的移動,就像命運的長河,或許有人能暫且延緩前進,但根本阻止不了。
饒妖妖不再多想。
她嗖一下提劍從窗臺飛身而出。
有些事情,雖然不想去面對,但總歸有人要挺身而出。
這一次,她的目標,是天上第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