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張天生點頭。
“十五與十六之間的子時,總會有事發生,卻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老頭又一次提起會有事發生,好像是在提醒著什么。
“壞事。”躺在地上的少年說。
“為什么?”
“因為我沒有怎么經歷過好事。”
......
皓月之前,有暗影閃動,不是人影,應是林中驚鳥,卻不知何故驚起,帶起一陣“噗噗”聲。
“嘎!”一聲干啞的叫聲響徹夜空,是烏鴉。
而后又因這一聲的牽引,引出千百道烏鴉的鳴叫,夜深人靜時,萬鴉啼鳴,鋪天蓋地地飛起,實在不是什么好兆頭。
張天生睡不著,心頭又有感應,覺得有些慌,不知是哪里來的烏鴉,鋪天蓋地,像是夜幕的使者,要徹底將這月輝擋在人間之外。
有十幾人自不知何處走來,月光被擋在黑暗之后,萬家燈火也幾乎盡滅,實在是看不清楚彼處情形,但張三的心頭卻愈發慌張,總覺有大事要發生,這幫想著,竟不知哪里來的動力,起身拉起身邊老頭就向更深的黑暗跑去,老頭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不過還算老老實實地跟著他跑。
老頭被丟在墻角,又被套上一個用來裝土豆的大筐,像是一個被隨意擺弄的玩偶。
張天生也自己縮在墻角,給自己套上一個筐。
“怎么了?”老頭似乎并沒有發現這副場面的詭異,問道。
“別出聲!”張天生提醒道,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漫天的烏鴉,還有偶爾透出的月光照耀之下的一群人。
老頭竟真的不說話了,安靜地像犯錯的孩子。
突有幾道白虹破空,撕開夜幕,竟照耀地環境都亮了些。
白虹落地,正在那緩緩前行的幾人面前。
“紅月。”白虹中,一女子聲音清冽平靜,道。
“想來,是清凈山上的諸位?”有人回應。
“是。”
“不知諸位攔路,所為何事?”那聲音溫和輕柔,卻聽不出男女,像是有一男一女在一同說話。
“何事?你紅月暗中布下血陣,是不是該有個解釋?”白虹消散,漫天皆是黑鴉,場間一時只能聽聞人聲,卻見不到人了。
“血陣?呵!你不妨拿出證據來?”
“證據?這便是證據!”聲音之后,卻聽一聲脆響,像是瓷瓶砸碎在地上的聲音。
一瞬間,竟憑空有狂風起,嗚咽呼嘯,像是三九天自幽陵傳來的恐怖颶風,只在瞬間,空氣中便似有冰碴漫天。
又一瞬,一道紅光猛起,瞬間通天,照耀得漫天烏鴉都成了黑紅的顏色,又隱約可聞絲絲血腥氣。
再一瞬,紅光蔓延,竟化作道道紅線,向外蔓延去,不斷擴張,不知盡頭,隱有哀嚎傳出。
張天生一陣作嘔,正有一道紅線自他面前過,他聞到了沖鼻的血腥氣,也聽見了隱隱的哀嚎,他見過魔尊,雖覺得魔尊的魔氣也有類似于此的萬鬼哀嚎之聲令他膽顫,卻也不至于這樣令人作嘔——這條紅線,好像是不知多少生靈的血凝練出的東西!
紅光愈盛,天幕上的烏鴉也躁動起來,對于血腥氣,它們實在難以抵抗誘惑。
在紅光映照下才勉強能看出的那一群穿著黑袍的人好像并不太緊張,語氣依舊,道:“唔,陣顯液,如此純度,想必饒是清凈觀也拿不出第二瓶?”
“一瓶,就夠了!”有一女子拔劍前指,殺氣迸發。
張天生看得真切,竟是白天里剛見過的清凈觀的那些女子!素衣白裙在這紅色的暗光中映得竟有些鮮艷,只是這一群美人的臉看不太真切,有些遺憾。
“呵,又能怎樣?”黑袍人似是在輕笑,又像是咬牙切齒,恨意沖天,“大陣已經完成,只要我走到陣眼處,這人間四處聚集來的百萬人眾,都會在瞬間化為血沫,這是你們清凈觀欠下的,便讓他們,替你們還了罷!”
“今日我等所在,豈會讓你過去?!”眾女子拔劍,齊聲喝道。
“哈哈哈哈!”黑袍人仰天大笑,“想來你們還在拖延時間以期待增援,不過......這期待怕是要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