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符船雖然是圣人手筆,卻與平常客船無甚不同,沒有什么特殊的規矩,只是有些貼著符箓的地方不能碰而已。
船票是小胖子買的,張天生雖然作為暴發戶,有許多銀子,但俗話說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況且占得還是有錢人的便宜。
趙天昊也正是心虛的時候,畢竟先前發生的事確實是自己有點不地道了,所以在清雅要求他掏錢買票時,他是一百個樂意,只要能把先前的事情翻篇,咋的都行!
端陽節將至,慶州的花舞會無疑是彼時天下最熱鬧的地方,而流州作為慶州的鄰居,雖然隔著澎湃天水,但似乎并沒有什么能阻止青年男女們追求浪漫的心思。
于是導致這符船是滿滿當當,倒是給船家樂得合不上嘴。
張天生幾人還算是幸運,趕上了這艘船最后的幾個位置,若是再晚一步,恐怕就要等下一趟了。
船內吵吵鬧鬧,處處都是年輕人。
當然,也少有上了年紀的人在這個時候還要坐符船自找不自在,畢竟慶州花舞會是年輕人該去的地方,在這種時候,還是讓年輕人們自己去擠才對。
一路對著手中的號牌,他們終于找到了自己的房間,房間不算大,與平日里住的客棧沒什么區別,只是床位少了些,地方也小了些,但畢竟是剩下的房間,多少是可以理解的。
張天生一行人剛剛進門,便聽門口船家在哪里嚷嚷:“呦,幾位小真人來了!”
不知那看上去干瘦干瘦像猴子一般的船家是怎樣喊出這壓制全場的洪亮聲音的。
幾名穿著道袍的年輕人自船口上船,男男女女五六名。
“流光宗的。”清靜眼尖,看了一眼說道。
“流光宗?”張天生畢竟剛入修行界,眼界極窄,并不知天下宗門幾何。
清靜看了張天生一眼,道:“你不是流州人么?怎連流光宗都不知道?”
“啊?”張天生很疑惑,“這流光宗在流州很有名么?”
“當然!”清靜道,“流州唯一的大能靜安先生,就是流光宗的宗主啊!只是......聽說當時魔尊出世時,靜安先生好像沒有出手,甚至連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來,所以,現在的流光宗,似乎飽受冷眼嘲諷。”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今的流州,還是流光宗一家獨大。”清雅在一旁,也探頭探腦看了一眼,接下話茬,而后好像想起什么,輕笑了一聲,接著道,“我甚至懷疑,流光宗被那些平民百姓罵得狗血噴頭,背后的推手就是那些小宗門。”
“別看他們也沒出什么力,但是捅刀子的事,他們一個比一個愿意做。”
沒人接話,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眾人進入房間,隨手關門。
卻在關門的前一刻,張天生聽見了一句話。
“真的,那個小子,雖然只是初識,但是他手中持著靈劍,那起碼登堂的老頭竟然不是對手,你說奇不奇怪?”
房門已經關上,所以張天生并不知道是誰說的這句話,但他知道是流光宗的人說的,也就是說,若不是誤會,那么就是他當日拔出離淵的那幾個呼吸的時間里,被人看見了,還是同為修行者的人!
不過他并沒有怎樣著急,只是瞇了瞇眼,便像無事發生一樣,走到窗口前,望著天水澎湃的水面。
在外面看,這艘兩層的大船就在水面上上下浮動,而在船內,竟毫無感覺,與陸地上的客棧中沒有兩樣。
張天生手指摩挲著窗框,想著怎樣才能讓對方不要到處亂說。
畢竟林光衍曾嚴肅囑咐過,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暴露出離淵,但先前因為自己一時沖動,抱著僥幸心理,以為很快就收起不會有人發現,卻沒想到真的有這么寸的點子,還是被人看見,而且聽起來,這還是個口無遮攔的家伙。
“殺了他,以絕后患吧。”在這種時候,總會有些冰冷的東西跳出來,發出些聲音。
“閉嘴。”殺人絕不會是張天生首要考慮的東西。
在當初他發現了自己的心態出了些問題之后,認真反思,又配合上心法清靜經的修煉,他現在比之前冷靜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