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是一條直直的線,直直的,自開始就沒有絲毫意外的奔向終點。
那些自以為是的意外,都是被心血來潮隨意擺弄,卻又蓄意為之的結果。
命運很長罷?
但似乎眨眼便趟過一個又一個節點。
那么很短罷?
卻一望無際,不,卻望不見邊際,連眼前的方寸都不得見。
那么,所行的每一步,就都是行在命運所安排的既定上了罷?
......
張天生已是痛苦不堪,他覺得有十萬座火山在他的身體內爆發了。
他的身體散發著狂暴的熱,沸騰的血奔涌著,沖擊著身體每一寸脆弱的經脈。
他的手指不知何來的力氣竟如鋼爪般潛入巖石,他的血不知為何竟如巖漿般發出金色的紅,在他的皮膚表面劃出了一張完整而精細的網。
已經過去整整一天了。
甚至在極南的天淵都已經可以感受到人間的恐慌了。
但是張天生的狀態一直在惡化,絲毫沒有好轉。
少女緊張地全身顫抖,她已經沒有什么精力再緊張了,但還是忍不住地發抖。
自張天生倒下,她的眼就再也沒有離開過他的身體,她的身就再也沒離開寸步。
“姬伶,你休息會吧。”文涼勸說道。
姬伶沒說話,只是搖搖頭。
“不必等的,他不會死,這點不會有意外。”
姬伶還是搖頭。
“不過意外也確實是有的......”
姬伶猛地抬起頭,看向輪椅上的少年。
“我們再不能確認他睜眼以后,是人是魔了。”
“什么?”
“他的命運已脫離我們所能看到的既定軌跡了。”文涼也有些失神,“但仍無法確認他已經脫離規則的束縛,因為無人能真正看清規則。”
“我只愿他好好的。”少女說。
“這其實是好事。”文涼說。
“什么?”少女問。
“按照我們的估算,他應該至少還有十年左右的時間才能走到這里,才能見到鳳凰,也就是說,按照我們所得見的天道來說,當今世道,起碼要十年后才能得見。”
文涼突然轉過頭,看了眼遠方,不過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回頭繼續說:“自蟬林下山之后,他就已經超脫了我們所能見到的規則,也就是說,現在的我們所能看見的他的未來,都是偏離的,是有誤差的了。”
“這......”少女覺得頭有些大。
本來因為精神緊張,高度緊繃了一天就有些頭昏腦漲,現在又聽這老神棍帶出來的小神棍胡講一通,更是亂了。
“你能不能說些我能聽懂的?”少女看著文涼說。
“這是好事。”文涼撥動輪椅的車輪,來到少女身邊,伸手去摸摸她的頭,不過被粗暴地拍開,他也不惱,接著說:“因為按照既定的命運,十年以后,這個世界會非常慘。”
少女看著文涼的眼——那樣深邃,卻那樣平靜,她從未在其中看見過什么波動,仿佛他也是個瞎子,但那雙眼偶爾是會閃過光芒的,一旦閃過光芒,幾乎就代表著有大事要發生了。
很遺憾,這次少女并未捕捉到光芒的閃爍。
但是她想起了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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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爛畫。
一個爛書生為她畫的一副爛畫。
明明是滿紙的黑墨,她卻總能看見紅色的衣與黑紅而粘稠的血。
那是既定的命運么?
少女的眼暗淡下來,因為她想起自己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