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紗裙的女子站在那里。
面對著百來名圣人大能,她怡然自得。
這幾乎已經是這片人間超過八成的最高戰力。
無論是明面上的,還是暗地里的,面對著另一輪足以焚毀世界的太陽,再沒有人會坐得安穩。
“林老,此路不通呢。”花春娘嫣然輕笑,風情萬種。
她只對林光衍說話,其他的人,難入她的眼。
“丫頭,我家小徒孫等著情郎等得急,實在是等不得他自己出來了,于是求到我讓我去幫她接出來。”
林光衍步履不停,百里之后又是百里。
只兩步,就已錯過花春娘。
“林老不要急著走嘛。”
花春娘話語輕柔,可在身后,卻拔地而出一面枯木盤結出的萬丈高墻。
于是不光林光衍,所有人都被擋在外面了。
“丫頭,你這是做什么?”林光衍回過頭去。
“想與林老聊一聊。”花春娘笑著說。
“聊什么?”
“......”
“花春娘,你們一老一小敘舊歸敘舊,但將我們所有人擋在外面,不合適吧?”有人眼神不善。
“你們去干什么呢?”花春娘看向那人,淺笑依舊。
“原來你是攔路的!”
“是又怎樣呢?”
“浩劫當頭,人人自危,你花春娘卻在這里為黑暗攔路,為天淵守門嗎!”
“你看不見光明么?”
“我們正是為守護光明而去,可你橫加攔路,豈非為浩劫之助力!”
“浩劫之助力?”花春娘挑起嘴角,“我只是在救各位的命。”
“我等性命,何需你救?再不讓開,休怪我等折花踏草了!”
春娘掩面一笑:“那諸位便試試吧。”
又是不計其數的枯木拔地而出,相互交纏,蓋出一道囚籠。
“你將自己與我們近百人關在一起,未免有些找死了。”
這無論對于誰來說,都是一種侮辱。
一個女人,要面對近百的人,還隔絕了所有,不會有援助,孤立無援。
“若你們只有三五個人,說不定我真的是找死,可你們現在有近百人......”花春娘搓搓手,一些粉末就自她手中飄散開來,“我只是想救各位的命,諸位莫怪啊。”
陰暗角落,輪椅上的少年印法變動,囚籠內霎時狂風四起。
......
方天剛看見遠處而來的老人,撓撓頭:“春娘怎沒攔住你?”
“你知道誰也攔不住我。”
“可是我想攔一攔。”
“你攔得住?”
“夢想還是得有啊......唉,如果梁荀在就好了。”
“你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林老今日意氣風發,年輕一百歲啊!”
“從一開始,你就瞞了我許多。”
“嘶——這劍真不錯!”
“給我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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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林百戰的劍?”
“看來你知道。”
“嗯......看得出,看得出。”
“那你還知道什么?”
“知道您老現在很生氣哈。”方天剛干笑。
“無論是你還是梁荀,亦或是里面的東西,都攔不住我。”林光衍的手撫在劍柄上,“你自己說,還是我自己看?”
方天剛回回頭,露出苦相:“可來不及了啊!”
林光衍順勢望去——
比夜幕更黑的深邃自天淵噴薄而出。
本就在那里的光明在一瞬間被淹沒。
那是蟄伏了無盡歲月的黑,它們帶著怨念,帶著苦恨。
夜自天淵而起,向更北的方向去了。
“這是......!”
“天淵下積壓了無盡歲月的東西,終于爆發了......這才是人類浩劫的根源!”
夜幕在本該光明的時候遮蔽了天空。
它已足夠對抗光明。
它不愿再蟄伏。
只幾個呼吸的時間,除去此刻仍在枯木囚籠中自相殘殺的近百人,整片人間都恐慌了。
人們驚恐地看著沒有半絲光明的天。
無知者尚覺奇異害怕。
明了者已恐懼不已,抱頭哀嚎。
“末世到了嗎......”
他們帶著各自不同的恐懼說出這句相同的話。
方天剛不再看天,低下頭對林光衍說:“他不過是人間善惡的載體。”
“你是說......”
“世間的惡,已經突破了善,難容了。”
“這是你想要的么?”
“整個人間的善惡,我何德何能去想要?”
“那么你?”
“我不過只是這一切的見證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