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震下令道:“黃平安,你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祝先鋒,麻煩你們在這里料理后事。”
說完,盧震便同方紫晴押著黃平安往山下走去,吳遠桂抱著孩子,向狼人的尸體深深鞠了一躬之后,也跟著一同下山。走出不遠,盧震又回過頭來沖蒲子軒道:“蒲公子,想不到僅僅從一個花樓女子開始,你居然可以把這個案件推得水落石出,你這采花大盜,可真不是浪得虛名,呵呵,在下實在佩服。你這樣的人才,不加入我們,實在是太浪費了,你有興趣來做捕頭嗎?”
蒲子軒拱拱手道:“盧大哥言過其實了,誰殺人放火,于我而言,都沒有什么興趣,只不過我從小失去了爹,所以才對這種拋家棄子的男人深感厭惡。今后呢,我打算四處去尋找家父,不會長住麗江,官場之事,實在與我格格不入,你的好意就此謝過。”
“那好,蒲公子,后會有期。”盧震抿嘴神秘一笑,也不堅持,便扭頭問方紫晴,“你剛才說有對不住我的地方,下輩子再跟我道歉?”
方紫晴連忙捶打盧震,撒嬌道:“哎呀,那種時候說的話,你管它做什么?”又沖著蒲子軒輕輕搖了搖頭,仿佛有訣別的意味,蒲子軒也只好以一笑作為回應,三人再無交流,蒲子軒目送兩人押著黃平安漸行漸遠。
待他們走后,蒲子軒、祝元亮,還有眾多村民,自發地挖坑刨土,將狼人的尸體妥善埋葬。在乍暖還寒的冬陽下,十多個人對著山坡上這方孤獨的墳墓,暗自神傷。蒲子軒默默地說了一句:“有時候,人,真的是比狼還歹毒啊!”
祝元亮點頭道:“所以,那些小狼,我都舍不得殺掉它們了。反正它們還小,可塑性很強,我打算把它們帶回去送給起義軍訓練,將來作戰應該會派上用場。”
蒲子軒欣慰應道:“這就太好不過了。”
祝元亮突然話鋒一轉說道:“現在他們走了,我還有句話要問你。和狼人作戰的時候,你大喊‘胖墩、紫晴,我來救你們了。’究竟是何用意?以我對你的了解來看,你和那方紫晴,想必有一些不可告人的故事吧?”
“啊?果然沒瞞過你!”情急之下蒲子軒確是喊出了“紫晴”,當時便后悔了,這個問題著實讓他難堪,問道,“你察覺了不要緊,那盧震知道了嗎?”
祝元亮笑道:“你的聲音那么大,我聽到了,想必他也不可能沒聽到,不過呢,有些事情,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比較好,隨他去吧。”
蒲子軒霎時聯想到了盧震臨走時神秘的一笑,還有他那句飽含深意的“采花大盜”,便始終覺得盧震也許是話里有話,也或許是他自己做賊心虛,但后來麗江風云突變,江山幾度易主,蒲子軒便再也沒有見到過盧震,這個答案也就徹底消失于歷史的塵埃中了。
另一方面,與狼人戰斗到最后那個莫名其妙的爆炸,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眾人皆以為那是狼人傾其生命發出的最后一擊,也就沒有多問,但只有蒲子軒明白,那是他胸前的琥珀為了保護他而作出的回應,和當時遇見那個叫‘小樹’的小男孩一樣,某種神秘的力量,在冥冥中支配著這一切。
那天是蒲子軒一生中第一次遭遇這種天藍色血液的生物,如祝元亮所說,這個世界上,一些奇怪的事情正在發生著,它們已經來到了蒲子軒的身邊,他自知逃無可逃,唯有張開雙臂迎接他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