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像會閉眼?”
蒲子軒一愣,再看那大佛,果然眼睛是閉上的,估計是年生太久,眼部遭到風化所致。
這船上的渡客除了蒲子軒和陳淑卿,還有十多人,有個年輕男子聽到這里,便不屑地接話道:“哈哈,什么水怪,什么佛祖,不要聽這些人瞎掰了。如今這世道人心大亂,石敢當尸骨未寒,太平軍的余部哪天不和清廷干仗干得死去活來?就算真有妖怪,和人類自相殘殺比起來,那妖怪每天吃三五個人算什么破事?要是真有什么佛祖菩薩,天下還會是這副模樣嗎?我看啊,與其對著這沒用的石像三拜九叩,不如自求多福吧。”
四川的百姓和云南一樣,由于起義軍的存在,早已習慣了在戰亂中生存,只不過,這四川大渡河沿岸的居民,對石達開的敬仰之情遠勝云南人之于杜文秀,即使在蒲子軒這云南人看來,那石達開也算是如假包換的真英雄漢子,而“回教國”的領導人杜文秀,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投機者罷了。
船夫聽到這里不樂意了,回擊道:“世人皆知義王石敢當是真英雄,我一介草民,毫無貶損他的意思,可是,在我看來,他也著實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那就是對神靈沒有敬畏之心。他正是強渡這大渡河惹惱了河神,才激得河神翻江倒海,落得數千精銳全軍覆沒的下場。馬老三,不是我說你,倘若堅持對佛祖的大不敬,早晚也會招來報應!”
船夫稱他為“馬老三”,看來他們早已相識,應都是這鳳洲島上的居民無疑。
兩人還在爭執,陳淑卿對蒲子軒耳語道:“八成是犀渠。”
蒲子軒不解地問:“戲曲?什么戲曲?”
“不是戲曲,是‘犀渠’,‘犀牛’的‘犀’,‘渠道’的‘渠’,是一個妖怪的名字。”陳淑卿解釋道,“說來也蠻有意思,凈化使者的能力分為三系:召喚系、釋放系和物化系,而對應的妖怪也有三系:變化系、毀滅系和異能系,比如我就是變化系,而你說的那鬼宅會留人魂魄的乞丐正是異能系……至于毀滅系的妖怪,你還沒有見識過他們的可怕。”
“有多可怕?”
“他們可以使用大自然的風雨雷電之力,對對手發動毀滅性的攻擊,比如說會引發洪水的妖怪有好幾個,其中這犀渠便是最兇惡殘暴的一個,也是妖皇哥垛手下四大妖王之一。我從一些渠道了解到,去年石達開在大渡河畔遭遇的大洪水絕非自然之力所為,正是那犀渠與清軍勾結,發動了那場毀天滅地的洪災。”
“大渡河?這不就是大渡河嗎?那犀渠就在這鳳洲島上嗎?”
陳淑卿應道:“應該不是。四大妖王這樣位高權重的妖怪,常年都主要在北方活動,即使偶爾南下作戰,亦不至于在南方一個小島長待。不過,倘若你堅持走下去,我們早晚得面對他。”
或許是蒲子軒從未見過那犀渠,不知道他究竟有何神通,何況他所在甚遠,蒲子軒不覺得害怕,反倒是用帶有興奮的口吻問:“什么四大妖王?能有我的祖先蒲松齡厲害嗎?”
陳淑卿沒想到蒲子軒會提這樣的問題,一愣后說道:“先生是史上最強大的凈化使者,絕非徒有虛名,年輕時的先生,即使是滿月夜的妖皇哥垛也不是他對手,何況區區一個犀渠?不過,以你現在的力量,怕是連犀渠一個指頭也不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