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錦坤似乎被打醒了,有所觸動,落寞地看看陳淑卿,又看看田毅。田毅帶著哭腔說道:“兒啊,兩位大師救了我們的命,怎么會害我們呢?你那些回憶,確實都是假的啊……”
田錦坤見三人情真意切,終于軟化了些許,他丟掉手里的兩把大刀,哀傷地問:“真是這樣嗎?那……那我們應該怎么辦?”
蒲子軒心中早有打算:“聽我說,你們攤上這么大的事,官府明日派來的人,恐怕就不是番役,而是官兵了。你們必須速速離開此地,不過老人家身負重傷,不宜遠行,且就近躲藏幾日,待傷好了以后,趕緊遠走高飛!”說完從行囊里掏出兩錠元寶,遞給田毅:“這些錢,足夠你們去任何地方了。”
田毅擺手道:“不不不,蒲大師,都說無功不受祿,這大恩大德,老朽絕對受之不起!”
蒲子軒和陳淑卿幾番堅持,田毅卻連連推卻,無奈之下,蒲子軒只好將水怪為什么襲擊乘客、馬老三為何而死和盤托出,攤牌道:“一切事情皆是因我而起,倘若你們不遇見我,明天、后天,你們二位還會在這家里安穩度日,這份平安,不過我是應該給你們的補償而已。”
兩人驚訝不已,終于收下元寶,田毅是明事理之人,說道:“好,這元寶,老朽暫且收下,可蒲大師不必自責,即使你說是你帶來了災難,可若是我們不遇上你,也無人能為我們去降服那黑風山的妖怪,錦坤也永遠不會恢復記憶。我們且聽你的,傷好之前,我們父子二人去凌云寺暫避幾日,那里的方丈釋然法師與老朽交往多年,又有療傷靈藥,若二位需要幫助,也可隨時來凌云寺找我們。”
又是幾番寒暄之后,田氏父子倆簡單收拾好行李,便與二人依依惜別,找了根備用船篙,提著油燈,乘著月色行船而去。
蒲子軒和陳淑卿不知官兵什么時候又會找上門來,不敢在田毅家居住,便走到屋后樹林里,此時已是午夜,除了天上的玄月送來些許光明,周圍已是一片黑暗,蒲子軒泛起了困意,問道:“今夜只能睡地上了嗎?”
陳淑卿嘿嘿一笑,看了看樹與樹之間的距離,選好兩棵樹,用手一比劃,兩棵樹的樹枝立刻變成了一張吊床。
蒲子軒恍然大悟,對啊,這陳淑卿是變化系的妖怪,可以對物體作出簡單的改變,變出吊床根本易如反掌,他們根本不用擠在田毅家一張床上,而且完全可以再變出一張吊床與他分睡,莫非她……
蒲子軒頓時欣喜若狂:“我,我居然現在才想到這一點,你……你……”
“本小姐困了,要去歇息了。”陳淑卿不作正面回答,倒在吊床上便睡下,背對蒲子軒道,“你要怎么安排,想清楚了告訴我啊。”
蒲子軒心里像揣著小鹿一般砰砰直跳,既然之前已經與她共枕過了,也不多說,壯著膽子也爬到床上,與陳淑卿緊緊貼在一起,果然,她沒有絲毫的拒絕之意。
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蒲子軒大腦中一片空白,半晌,終于開口問道:“小九,你睡著了嗎?”
陳淑卿問道:“你叫我什么?”
“你不是九尾狐嗎?你都知道我的小名叫小七,我覺得叫你小九,挺公平的。你若不喜歡,我以后不叫便是。”
陳淑卿竊笑一聲道:“不過一個名字而已,你愛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蒲子軒問:“那,小九,你還孤獨嗎?”
陳淑卿不說話,過了一陣,反問道:“你呢?”
蒲子軒會心一笑:“還有那么一點,所以,你快變成人類吧。”
此后兩人再沒說話,蒲子軒伸出手去,輕輕將陳淑卿抱住,頓時感到了一種無以名狀的安心,不久,便進入甜甜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