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子軒正不知應當怎樣圓謊,陳淑卿竟主動說道:“既然方丈如此仁厚,小女子也不妨明說,請方丈無論聽到什么,切勿怪罪。”
釋然方丈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會看人為惡,請施主大膽講述無妨。”
陳淑卿道:“我本是一百多年前蒲松齡先生撿回家養大的狐妖,由于受先生輸血,便成為了擁有人形的半妖。我雖為妖類,卻從未傷過任何人性命,反倒是一心為了成為人類,不惜與同類為敵。今日我倆去那黑風山,正是要去除掉山里的妖怪,不想被那結界將我攔住,進去不得,才不得已來求助大師。”
聽面前這女人自稱妖怪,釋然方丈果然沒有驚慌,依然平穩說道:“原來如此,自古妖怪和凈化使者對立,但雙方均有好人壞人,好妖壞妖,當年海通法師同樣感化了不少妖怪,陳施主既然與凈化使者同行,老衲當然對二位的立場毫無懷疑。那結界雖無比堅固,但只需取下一張封魔符,部分結界便可解除,二位自行取下便是。只是,記得通過之后重新掛上,以免山里的妖怪出來作亂。”
陳淑卿嘆道:“方丈所言辦法,我們今日已試過了,可是,當那封魔符剛剛取下,樹蔭里便有亂箭射來,我這背上的傷便是被暗箭射傷,當我們把符文重新掛上去,便再也沒有利箭飛來,想來一定是動了機關,還望方丈大師告知我們如何破解?”
釋然方丈此時竟有了一絲驚訝,微微蹙眉說道:“阿彌陀佛,出家人慈悲為懷,就算是對面邪惡之徒,唯有感化不成,佛家子弟方可出手將其降服,斷斷不會使用機關暗箭這類卑劣手段。此事,絕非老衲所為,亦不知因何而起。”
釋然方丈自然不會說謊,這番表態令二人驚訝不已,本想謎團正一一解除,卻不料背后還有更深的真相,蒲子軒與陳淑卿面面相覷,便問:“敢問方丈,那些符文可是你親手貼上去的?”
釋然方丈道:“的確不是。事實上,自從大佛修好以后,一千多年來,嘉定府的妖怪少了很多,縱然偶有妖怪,也是水妖魚怪,八十一張封魔符一共只用掉了十七八張,那黑風山的妖怪則是個外來妖怪,來鳳洲島不過一年時間,因為沒傷人性命,我們也沒去過問。就這么過了半年,去年初秋的一天,有個女施主來到這凌云寺,說那妖怪雖然不傷人性命,卻頻頻亂人記憶,讓人瘋癲,請求我們出手相助……唉,老衲雖是住持,卻實在無除妖能力,便想到了那封魔符。由于近年來妖怪增加,島上妖怪也眾多,老衲便交了二十張給那女施主,其中八張,便被她用于了制作黑風山的結界。”
陳淑卿說道:“這么看來,那機關亂箭必然是那女子所設,請問方丈,那女子是何方神圣?姓甚名誰?”
釋然方丈搖頭道:“唉,那女施主氣宇不凡,雖言語鋒利,但絕非惡人,她自稱廣東來的降妖師,姓蘇,以降妖除魔為己任,沒告知老衲真實姓名,老衲也沒問。今日她人在何方,老衲亦不知曉。沒想到今日帶給兩位諸多困擾,實在是慚愧。”
看起來釋然方丈已將他知道的事情知無不言,二人亦無更多問題,蒲子軒便說道:“既然如此,倘若我們一日不能找到那蘇姓女子,便一日無法進入那黑風山。今日方丈所言信息已經足矣,我和淑卿深表感激,我想我們應該即刻回那鳳洲島,再尋良策。”
釋然方丈道:“天色已晚,二位施主何不就在寺內歇息一晚,明日再作打算?”
蒲子軒起身推卻道:“我已經想到了一條重要線索,就在那島上,事不宜遲,我們還是速速出發為上,以免誤了良機。”
陳淑卿立刻問道:“你發現了什么?”
蒲子軒故作神秘地應道:“雖無十分把握,但那線索就在田毅的屋子里面,等我們到了,你自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