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陳淑卿停止了取畫的動作,退后一步,警覺問道。
“不用問了,是人形妖怪,和那日的白發女妖一樣。”蒲子軒已經感知到他的妖氣,不等男人開口,已替他回答。
蘇三娘嘆道:“真是怪事,倘若是伏魘的手下,你明明有機會從背后偷襲我們,為何卻不下手?你到底是誰?”
那男人應道:“我確是伏魘大王的大管家,名叫魔匠。這些丹青都是我閑來無事,這一年來親手所畫,雖然伏魘大王命令我來除掉你們,但彼時你們三人正沉浸于我的作品中,倒也算是我的知己,此時若偷襲你們,是對我本人的大不敬,所以我靜靜站在身后,等著你們參觀完畢,再交手不遲。只是,這些畫作都是我的心血,我不希望任何外人取下把玩,這才不得已喝住九尾狐,敬請諒解。”
陳淑卿豁然笑道:“倒也是個有君子之風的妖怪,和那陰險歹毒的伏魘迥然不同,你這樣的人,為他賣命,實在可惜了一身才華,只是不知道,這身才華,是變成妖怪后才修來,還是過去便是隆慶島上的畫家?”
蒲子軒聳肩道:“他都沒記憶了,你這不是白問嗎?”
蘇三娘道:“我想起來了,隆慶島上,確實是有一個叫做沈亞灃的男人被妖化了。此人才華橫溢,于咸豐五年時參加鄉試,中了舉人,卻無心做官,咸豐八年時又心血來潮,參加武科舉考試,竟然又中了武舉人,可謂文武雙全的奇才,然而他為人清高,堅決不做官,只是用這種方式消遣腐朽的滿清,從畫作的風格來看,想必就是此人無疑。”
魔匠冷笑道:“哼,你們肯駐足欣賞我的畫作,我倍感榮幸,只是不知你們對我的身世造謠誹謗,可有任何樂趣所在?我身為伏魘大王的大管家,從不曾離開伏魘大王半步,何來興趣扮作人類去參加你們的什么科舉考試?”
蒲子軒挽挽衣袖道:“行,也不和你多費口舌了,沈亞灃也好,魔匠也罷,要打就打,反正過一會兒,你就會想起你是誰了。”
魔匠不屑地說道:“你以為你是我的對手?別怪我沒提醒你們,看看這個通道吧,如此規整美觀,也是我這一年來,用手里的鋸斧劍一尺一尺開鑿出來的。”
蒲子軒環顧一圈,嘆道:“原來如此,此人神出鬼沒地站在我們三人身后而未被覺察,已著實身手不凡,而這通道如此深邃,竟是此人親手開鑿,可見力量之巨大,且決心之堅定,非一般的山野妖怪可比!武舉人的頭銜已非浪得虛名,如今身為妖怪,只怕會是更加厲害。”
再看那人手中的兵器,雖總體上是一把利劍,但劍身兩側還有名堂:一側是斧頭,一側則是鋸子,難怪被他稱為“鋸斧劍”。如此一想來,此人功夫定是深不可測,和前面的小妖不可同日而語!
蒲子軒不禁在心里打了個寒磣,運用起凈化之力卻不敢貿然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