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淡淡的霧靄如同薄簾,柔和地包裹著這片一望無際的棕櫚樹林。
稀薄的陽光灑落,穿透樹葉和霧靄,照在棕櫚林間的一條小道上,四周不時響起烏鴉的嘎嘎鳴叫,或許還會有三五種不屬于人間的鳥類不時飛過,發出似人非人的凄厲清嘯,叫人不寒而栗。
少頃,一只全身泛著紅光的雙頭怪鳥在棕櫚林上空飛過,它似乎嗅到了什么誘人的氣味,突然放慢了飛行的速度,在一棵大樹上空盤旋一陣,隨后看準了下方地面上的一堆死尸,撲棱棱地朝滿地的血肉飛去。
對于鬼鶴來說,這些人類的尸體無疑是它最好的盛宴。它們與世無爭,從不主動傷害人類,只是靜靜地尋找著一次又一次血腥的爭斗,等候著一次又一次注定的死亡。
這些年的廣西,死亡如影隨形,在這條從桂林府通往潯州府的必經之路上,常常會有山賊出沒搶劫南來北往的過客,特別是在太平天國日暮西山的西元一八六肆年,這個由洪天王創建的農民政權雖忙于救亡圖存,廣西境內天地會各分支卻仍舊起義不斷,官府無力抽身管此類雞鳴狗盜之事,任由各種惡之花在這片土地上盛開,而這地上的十二具新鮮尸體意味著,這條蛇形山道上不久之前剛爆發過一場慘烈的廝殺。
正當鬼鶴準備對其中一具俯臥的尸體下口時,突然,所有尸體身上均散發出一道天藍色的光暈,而后逐漸變得暗淡、透明,直到消失不見。
鬼鶴詫異地看著光禿禿的地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它兩個腦袋左瞅瞅右盼盼,喉嚨里發出“古瓦”、“古瓦”的奇特聲音,失望連連。
“是鬼鶴!滾開,搗蛋鬼!”
一塊小石頭朝鬼鶴扔過來,嚇得鬼鶴連退幾步,迅即展開雙翼,頭也不回地朝天上飛去。即使身為妖怪,面對詭異之事,這無辜的鳥兒也早已被驚嚇得不知所措。
待鬼鶴飛遠后,一個十多歲的玲瓏女孩從一棵棕櫚樹后面徐徐踱步到路中央,她眨巴著靈動的眼睛,沖著樹林喊道:“林伯伯,差不多了吧?我們已經了解真相了。”
一個健碩的中年男子從另一棵棕櫚樹后面跟了出來,神色凝重。
這便是女孩口中的林伯伯林惠南,只聽他仰天長嘆道:“我早知道秦邕會背叛師門,夕塵,你知道嗎?那家伙三年以前有一次晚上餓醒了,竟然跑到我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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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里來偷桃子吃,這樣的人能是好人嗎?唉,只是想不到,他居然會對自家兄弟下這么重的毒手,孽障啊!畜生啊!”
何夕塵淡然笑道:“秦伯伯……不,秦邕是惡人不錯,只不過和偷桃子是扯上了哪門子的關系啊?我只是不明白,秦邕十日前說要外出為爹爹尋寶,爹爹一高興,還特以美酒相送,臨走之前根本看不出半點戾氣,是什么風把他吹成這樣?”
林惠南沉思了一陣,說道:“嗯,有道理。查,繼續查,看看在他殺人之前,究竟遭遇了什么?”
何夕塵低沉片刻,指著前方的路說道:“那邊不遠處似乎有隱隱約約的凈化之力,應該是秦邕戰斗過后殘留下的痕跡……走,過去看看再說。”
兩人隨即一同行至山路上一塊較為空曠的地方,何夕塵端詳了地面和周遭的棕櫚樹,驚道:“林伯伯你看,這里地面上和樹干上都有血跡,凈化之力也濃厚了些,你說,會不會是秦邕在這里和誰發生了沖突呢?”
“好,那就查這里吧。”林惠南點點頭,隨后凝神運氣,身上頓時彌漫起天藍色的氣韻,大喊一聲,“極地幻影!”
一只巨大的百足蟲靈體從林惠南身上被召喚出來,匍匐到地面上,只見一旁的何夕撒嬌般叫道:“呀呀呀,大蟲子又出來了!好想吃了它!”說完卻躲到一棵棕櫚樹后去,讓樹干半遮著臉,向這邊瞄來。
林惠南笑道:“又不是第一次見到,至于嗎?”說著,自己也繞到樹后面去,和何夕塵并肩而立,只留下百足蟲獨自在地面上搜尋著什么。
突然,百足蟲像是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靜止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