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大堂,蒲子軒回到廂房內,回憶起這一日發生的事情,心中始終像懷了一只兔子,七上八下地亂跳,久久不能平息。
首先是這小樹和《混月訣》碎片之事,就算我使了渾身解數,運氣又站在我這一邊,果真將小樹救回,已實屬阿彌陀佛之好結果,那《混月訣》碎片,卻絲毫看不到入手之可能。這朱世鏵雖為我的恩師,卻非讓人真心尊重的德藝雙馨之人,我不能指望他施舍給我,又不能對自己的師父明搶,該要如何是好?不過,不幸中的萬幸是,這仙劍堂中沒有妖怪,又有小葉紅豆作為掩護,小九體內的碎片氣息才不至于被探測到,否則,師父不知又要作出何等讓人難堪之舉。
而想到《混月訣》碎片,就又想起了白天在金田村遭遇的所謂新天地會那幾個家伙,想不到這江湖上,居然還有和我們一樣,要去收集《混月訣》碎片的團隊。若是未來我們盯上了同一塊目標,不知旅途將會變得多么艱辛,又不知要發生多少血雨腥風。
而說到血雨腥風,又不免想起準備了多日的守歲活動,明日終于就要啟程了,四大門派將齊聚斷腸谷,碰到能力稀奇古怪的妖怪倒也不怕,可終究是要面對永生門的掌門何天傲,他深愛的義女何夕塵之死,雖根源于秦邕和旱魃,又是被張麻子和薛胡子兩個雜碎直接害死,但也是間接因我而遭此厄運,那個何天傲會如何看我,我又應當如何給他一個交代?
唉,夕塵啊夕塵,你這個傻女孩子,若沒有碰到我這哥哥,該有多好,如今,我們陰陽相隔,你在天堂中,可聽得見我的長吁短嘆?
蒲子軒就這么胡思亂想著,腦袋越來越清醒,恨不得明日早晨快點到來,然而,這新月彎彎的夜晚,為何竟然如此漫長?
蒲子軒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干脆起了身子,又摸出了那支風笛,飛到屋檐上,演奏起了《鵲橋戀人》,只不過,那上一次的和聲已永遠消失在了這深邃的夜空中,如今的笛聲,依然是那個調門,可音色如此婉轉凄涼,如同這無邊無垠的宇宙,也不知漫天的星空中,是否也有和我們一樣的人類存在?
若沒有,地球便如同一粒塵埃,叫人覺得好生寂寥。
正吹奏到動情處,只聽“啪”的一聲,那風笛在一陣煙霧中,變成了一只芍藥花,嚇得蒲子軒差點從屋檐上掉落下來。
瞬間明白了是誰在搗鬼,蒲子軒四下環顧,輕聲問道:“小九,我知道是你,給我出來。”
陳淑卿輕盈地落在蒲子軒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頑皮地責備道:“還要不要人睡覺了?深夜吹笛,不是餓壞了肚子,便是少男懷春。”
蒲子軒看到陳淑卿的笑罵,不但不生氣,反而悲涼的情緒平復了許多。經過何夕塵一事,他對陳淑卿的珍愛之情早已表露無遺,便應道:“就是就是,那白胡子老頭又不許咱們同處一室,讓人好生難耐。”
陳淑卿走到蒲子軒身邊坐下,微微一笑,道:“那,你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
蒲子軒略微猶豫,便開口道:“小九,那日,我便是在這屋檐上,因你而吹奏起了《鵲橋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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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邊的屋檐上,何夕塵也因我而和了聲,我不想對你有所隱瞞,今夜,我再次來到此處吹笛,確有悼念夕塵之意。我知道,我的心里不該裝有另外一人,可你們兩人如此相像,有時候,我真的一時難以分辨這心中的細密情愫。”
陳淑卿嫣然一笑,從容地靠在蒲子軒的肩膀上,低語道:“我知道,我知道,夕塵真的是個好女孩,別說是你,就是在我心中,也永遠有著她的位置,戰斗結束之后,我們一起去她的墳前,給她好好上一炷香,悼念她、感謝她、陪陪她,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