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一八六五年一月三十日,同治四年,農歷乙丑年正月初一。
又是一年好春光,登封城內張燈結彩,喜氣洋洋。街道兩旁的樓宇在燈籠和倒掛福的點綴下煥發出勃勃生機,昨夜煙花爆竹燃放之后留下的紅色碎紙散落了一地,忙碌了一年的人們走上街頭,在一片殘留的硫磺氣味中逛著新年第一日的集市,于各式各樣的小攤間穿梭輾轉,用為數不多的錢財添置些小玩意、博些小游戲,期盼著為新年討個好彩頭。
朝廷官員們從臘月二十六開始放假六天,今日重新工作,也并無太多要事,難得地在街市上與民同樂,呈現出一派和諧而繁華的盛世景象。
就這么幾日,可以暫時忘掉國運之衰、民生之艱;也就這么幾日,可以暫時沉于浮世清歡、享受人間天倫。中華文明中深入骨髓的“福文化”,在這辭舊迎新的幾日里體現得淋漓盡致。
不過,即使在這樣的日子里,也并非所有人都有資格享受這份虛幻的福氣,這一日,就在二十里之外的嵩山上,不少原住民和游客都親歷了駭人的一幕。
“哈——哈——”的妖聲在山野深處此起彼伏,若是被“幸運眷顧”,甚至可以看到一生中從未見過的飛禽走獸在路上狂奔、在天空飛翔。
它們,便是已被犀渠般若之力控制的嵩山妖獸。
少林寺里的僧人也從上午巳時開始陸續聽到這種聲音,并且很快便意識到此次的妖聲與往昔不同,并非偶爾出沒于附近的單個妖怪,而是形成了規模甚至組織,想那背后必然有不祥之事。陳淑卿則找到了慧遠,自告奮勇前去打探。
山門外,慧遠領著一眾少林弟子正在臺階上默默等候,不多時,陳淑卿變化的飛狐從遠處飛了回來,降落于眾人跟前,手里還擰著一只雙頭黃鳥的尸體,急匆匆道:“方丈大師,我已經探清楚了,果然是有許多妖獸在山嶺間奔跑,當然,妖禽也有一些,我就順便解決了一只。”
慧遠怔了怔,問道:“那,它們在往哪個方向奔跑?”
陳淑卿指著北面道:“往北而去,而且,那也正是余向笛他們前往的方向,必然是永夜大賽的賽場無疑!”
“阿彌陀佛……”慧遠長吐了一口氣道,“看來,李道長他們保密工作做得如此到位,卻還是被妖界知道了。”
陳淑卿茫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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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奇怪,按理說,中岳廟和賽場均有小葉紅豆樹掩蓋凈化之力,唯有中途在路上移動的那個把時辰,才有可能會被妖界探到凈化之力的動向。不過,與其說是這么趕巧,我更寧愿相信是有人早已透露了永夜大賽的風聲給妖界,而且,極有可能就是那個犀渠。可惜,我現在探不到小七和余向笛的氣息,想來他們已經到了賽場,這些情況,也無法及時告知他們。”
慧遠想了想道:“陳施主所言有理,這種事情,極有可能是從內部泄露出來,不過,始作俑者究竟是誰,當下并不重要。看來,永夜大賽定然是無法順利進行了,而且,那些凈化使者和道士的安全,也難以保證。”
陳淑卿點頭道:“正是如此,所以,我得帶著小樹和祝元亮,一起去跟伙伴們會合。方丈大師,還有各位,告辭了。”
“呵呵,陳施主稍等。”陳淑卿正要往寺內走去,慧遠叫住了她。
陳淑卿轉身道:“還有什么事嗎?”
慧遠正聲道:“如今太虛水晶再臨人間,此事已不是你們幾個人的事,而是關乎天下蒼生生死存亡,老衲怎么可能袖手旁觀?”
陳淑卿頓時明白了慧遠的意思,擔憂道:“方丈大師,這次的對手,可不是些殺人越貨的普通歹人,而是實力已回歸巔峰的妖怪啊!”
“嫉惡如仇、普度眾生乃是少林弟子的本分,怎可因對手強大而畏縮不前!”說完,慧遠正氣凜然地對弟子下令道,“我少林弟子聽令,速速于大雄寶殿外集合,前往賽場,協助凈化使者降服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