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元亮那條黑黝黝的鐵臂太有威懾力,只不過在斗雞眼頭上晃了晃,斗雞眼便嚇得瑟瑟發抖,趕緊求饒道:“哎喲,大哥,我可真沒騙你們,地道是確實存在的,只不過離這兒太遠,起碼有十里路,哪有賣假印票方便?你們若是不信,我可以馬上帶你們過去,若我有半句假話,你們就是殺了我,我也認了!”
祝元亮扯了扯嘴角,朝蒲子軒看去,見后者點了點頭,便用金剛降魔腕一把將斗雞眼身子抓起來,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周,叫周發寧……我家住在長城以北六里地的渭青鄉冷號村,妻子早亡,家中就我和三個娃娃一起生活,家中尚有一頭母豬……”
周發寧恨不得一股腦將自己所有的生平事跡都向眾人介紹一遍,以獲得對方信任,祝元亮卻陡然喝道:“我只問你名字,你說那么多鳥東西干嗎?”
“是是是,不說了不說了,我叫周發寧,我現在就帶你們過去,行嗎?”
蒲子軒笑道:“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只好信你了,走吧。”
說完,周發寧便帶著七人沿著長城的走向往東出發,至始至終,老老實實,沒有表現出任何要逃跑的傾向。行了一個多時辰后,八人來到一座山丘上,此地的長城比居庸關一帶更加荒蕪,雜草叢生、枝丫密布,至于城墻上是否還有清兵駐守,則不得而知。
“到了,就是這兒。”周發寧目光注視著長城墻腳下一處殘枝堆積的地方道,“我們小時候,常常到長城附近玩耍,那個時候就發現這里有一個暗道,想來是長城開禁之前,有人為了通過長城,悄悄挖出來的。”
說完,周發寧俯下身去,一邊拋開殘枝,一邊繼續講道:“今日一早,我就是從這地道鉆過來的,只是,知道這條地道的人,都有一個默契——在通過地道之后,別忘了將它掩蓋起來。”
片刻后,殘枝被移開,墻腳下果然露出一個通道來。那通道并不寬敞規整,但其寬度,也足以讓隊伍中最大塊頭的祝元亮順利通過。
周發寧讓七人先行進入,自己則負責“斷后”,于是,在周發寧最后一個進入地道后,又伸手將兩側的殘枝給撥了過來。
待八人通過地道之后,周發寧也是如法炮制,挪動長城北側墻腳下的殘枝,將北側的洞口給掩蓋。
一切動作,一氣呵成。看得出來,這周發寧,已不知在這通道中來回了多少次,并且如對待家珍一般,一直小心翼翼地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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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這一秘密。
終于過了長城,蒲子軒心情大好,長舒了一口氣,對周發寧和顏悅色道:“早知如此,你一開始便帶咱們走這條路,也不至于搞得這么劍拔弩張嘛。”
周發寧道:“不瞞大哥大姐們,其實,我和一些村民已經倒賣印票多年,自從長城開禁之后,這門生意就徹底斷了,這條地道也沒人使用了。昨日,我從小道消息得知居庸關將重新封禁,想到家里還有些四年前的老印票可以騙點錢,才來這地道碰碰運氣。想不到,四年過去了,這地道還好端端地存在啊……”
蒲子軒拍了拍周發寧的肩膀,笑道:“行了,不管用什么方式,你好歹是帶我們通過了長城。既然你已經完成了任務,那么,我們也應該按照約定,將酬勞如數奉上。”
說完,蒲子軒又從懷中掏出之前的銀子,將其遞至周發寧面前。
然而,讓他想不到的是,此前見錢眼開的周發寧,這次卻沒有伸手去接那些唾手可得之財,反倒是愁眉不展地哀嘆起來。
眾人頓時對這強烈的反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蒲子軒疑惑道:“你怎么不收啊?”
周發寧沒有回話,反倒是猛然朝蒲子軒跪下,小聲地抽泣起來。
盡管周發寧無論長相還是言談舉止皆屬于毫無氣質之輩,但一個大男人作出如此卑微的舉動,一干人還是為此唏噓不已。
蒲子軒納悶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周發寧朝眾人四下拱手道:“各位大哥大姐!不,各位大師,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根本就不是普通人,應該都是有些道法之人吧?我不要你們的錢財,我只求你們能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們吧!”
“這么說,你之前所說你孩子的病情,果然是真的了?”蒲子軒看了看同伴,又惆悵地將周發寧扶起身來道,“你起來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