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宮一事,只不過需要那法士尚阿拍個板,決定兩人從哪道門進入便可,何須勞神費力地親自來門口面見咱們?
若只是來問話還好,若是介紹信的事情穿幫了,那便真要如小九所言,拔腿便跑了。
蒲子軒的心里不住地打鼓,但事已至此,已無退路可言,便也只好與陳淑卿硬著頭皮過去了。
此時,一個體態臃腫、禿著腦袋,看上去年屆五旬的老人正站在門口,見了蒲陳二人,臉上擠出一個宛如彌勒佛般的笑容來。
到底如沙達利所言,這法士尚阿倒是一個和善之人,單從長相來看,慈眉善目,讓人第一印象便不自覺地心生好感。
“呵呵,兩位雅士,我就是熱河行宮的大管家——法士尚阿。”法士尚阿自我介紹完畢,又問,“你們所言奉朝廷之命來此行宮題寫定景詩一事,恕我從未聽說過,敢問這是怎么一回事?”
見法士尚阿只是為了解事情本身而來,蒲子軒這才松了半口氣,但還有半口氣,則為不知如何機智應對而繼續留著。
陳淑卿首先以一個笑臉作為回應,隨后,裝出一副文人的傲骨道:“大管家不知道就對了,當今我大清國泰民安,皇上和太后心系天下,認為滿漢本就應該一家親,特暗中頒布詔令,選拔天下文人雅士來為我承德避暑山莊景致題寫漢語定景詩,以達到滿漢文化相通的目的。此事雖氣吞山河,功在千秋萬代,但事成之前,為防止有些心懷不軌之人借題發揮,亂我民心,因此一直是通過秘密渠道進行,大管家若是有任何質疑,可向順天府提出,甚至可以直接向京城的皇上稟報,了解情況。”
陳淑卿能有如此底氣,一來是因為本就有著逃跑用的飛毛腿,毫無后顧之憂,二來,則是聽到衛兵昨日也碰巧有畫家入宮為景致作畫,便使得今日兩人的入宮理由更為可信。
法士尚阿聽了此話,不禁咽了咽口水,笑道:“呵呵,此事豈敢打擾皇上?那個,我也不是懷疑兩位的身份啊……只是,兩位單憑著這順天府的介紹信而來,難免顯得有些單薄,可我若是書信向順天府詢問情況,即使快馬加鞭,沒有兩三日也打不了一個來回,怕耽誤了大家的寶貴時間……不如,兩位再好生想想,是否能給出一些更加有說服力的證明呢?”
說完,法士尚阿滿臉堆笑,眼睛恨不得瞇成兩條縫來。
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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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法士尚阿對介紹信也確實不存在疑慮,只是,那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暗示著什么。
沙達利說過,法士尚阿雖待人和善,卻也是個愛財之人,此舉雖不是在明里要些好處,卻也無非是在試探此事對他有何益處,陳淑卿便笑道:“你知道,我們為何對你的大名如此熟悉嗎?”
聽了此話,法士尚阿愣了一愣,卻笑容不改道:“哦?你為何說起這個?”
陳淑卿早已在心里備好了一番為法士尚阿“量身定制”的說辭,見時機已到,便抖了出來:“我在順天府接到任務時,那管事的主簿便跟我談起你來,說大管家法士尚阿自管理承德避暑山莊以來,雖將一切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卻也僅限未出紕漏,沒搞出什么大的功勞,此次皇上連續派遣畫家和文人墨客來承德避暑山莊做些美化工作,也是對你的一次考驗,若是能將此事辦好,讓滿漢兩族文化相得益彰,鞏固我大清政權,萬歲爺和太后一高興,一定會重重有賞。大管家,我雖身為漢人,但對滿族文化還是略懂一些,你法士尚阿這個名字,在滿語中意思為‘有功勛之人’,若是錯過這個建功立業的機會,豈不是太可惜了?”
法士尚阿的心里話被陳淑卿說中了,頓時又怔了怔,笑道:“那么,敢問大文人,你們在文學方面可誕生過什么造詣?能讓我建立此功勛呢?”
聽了此話,蒲子軒頓時心里一緊,想陳淑卿倒還有些文學造詣,不怕被考驗,但自己卻當了多年的紈绔子弟,不喜好讀書,便以進為退道:“正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大管家別看我只有二十出頭,可這祖國的大好河山,我大多都已親身游歷過,四川樂山大佛、杭州西湖、江西廬山、河南嵩山,以及山東嶗山都留下過我的足跡和不少詩作,特別是在嵩山少林寺中,我跟隨慧遠方丈修習多年,對佛學知識可是信手拈來,咱們承德避暑山莊富含佛教寺廟,正是應了我的特長。”
蒲子軒洋洋灑灑完畢,不給法士尚阿反應的時間,立即將球踢給陳淑卿道:“至于這位姑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