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蒲子軒躺在房間的床榻上,似睡非睡,迷迷糊糊。
在這充滿了皇家圣氣、又可以掩蓋凈化之力氣息的山莊中,本該睡一個安穩覺,蒲子軒卻始終覺得心緒不寧,那房門外,似乎有一雙眼睛正無時無刻不盯著自己。
不知什么時候起,這種感覺愈發強烈,隨后某一個時間,房門處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真是煩人,這么晚了,還要不要人睡覺了?”
蒲子軒頓感煩躁,罵罵咧咧地翻過身去,用被子將頭捂住,希望敲門的人一會兒知趣地自行離開。
然而,過了好一陣子,那敲門聲依然如故,并沒有因為時間的推移變得舒緩或是急促,仿佛只是一個有著用不完耐心的人,在機械地重復著同一動作。
在過于有節奏的敲門聲影響下,蒲子軒的困意逐漸消散,終于忍不住,下了床來,穿好衣服,點亮馬燈,起身開門。
房門打開,赫然站在門的,竟然是何天傲!
何天傲見了蒲子軒,客氣地招呼了一聲:“蒲子軒,這么晚了,還沒睡啊?”
蒲子軒此時很想沒好氣地回敬他一句:“你那么執著地敲門,要我怎么睡?”但忍了又忍,還是較為客氣地應道:“還沒。何掌門這么晚來找我,有何貴干?”
若是換了從前,蒲子軒對這位德高望重的掌門,自是會禮遇有加,但自從何天傲加入新天地會以來,其形象便在蒲子軒心目中一落千丈,此時對他還能保留一聲“何掌門”這樣的尊稱,已是蒲子軒的極限。
何天傲仿佛看出了蒲子軒的不悅,做了個擦汗的動作,寒暄道:“嘿嘿,這承德避暑山莊可真是熱啊,半夜也讓人睡不好覺,以老夫看,干脆改名為‘承德中暑山莊’還差不多。”
“呵呵,何掌門這么晚了來找我,不會就是為了調侃一下人家這寶地吧?”蒲子軒冷然道,“有什么事,不妨直說吧。”
“我可以進去說嗎?”
蒲子軒讓出身子,不冷不熱道:“請便。”
何天傲笑嘻嘻地進了屋子,也不客氣,直接在椅子上坐下,翹著二郎腿,開門見山問道:“老夫就是有一事想不明白,當初,我的女兒夕塵,是怎么會看上你小子的?”
蒲子軒頓時傻了眼,他是多么希望何天傲來和他談論談論承德避暑山莊的謎團問題,這樣兩人便可以展開平等的對話,然而,這老掌門仿佛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問了一個自己最擔心被問到的問題,如此一來,蒲子軒便立即對何天傲心生虧欠,變得毫無底氣了。
而且,當初在斷腸谷中,當自己一陣亂拳打死秦邕
(本章未完,請翻頁)
之后,何天傲還禁不住贊了一句:“剛才那什么拳,著實有點高手風范,老夫算是明白,夕塵為何看得上你了。”也就是說,當時何天傲便已經認定了何夕塵看上自己的原因是因為自己的“強大”,那么,此時老話重提,又有什么意義?
蒲子軒只覺得滿身的不自在,恨不能將何天傲立馬給趕出房間去,但問題既然已經擺在了面前,還得想辦法將這場面對付過去才行。
而且,不妨今日就將話一次性說個明白,免得今后又被何天傲拿來大做文章!
“何掌門,告訴你也無妨。當時,我和陳淑卿是在桂平一家估衣鋪里第一次見到夕塵,她們兩人同時看上了一件紅色氅衣,可那件氅衣其實是夕塵提前訂制,因此兩個女人之間發生了些許不愉快,我不過是說了幾句公道話,勸淑卿將氅衣讓給了夕塵。后來,林惠南不滿夕塵擅自在桂平招親,欲將她強行帶回桂林,被我碰到,我不明所以,又將夕塵從他手中給救下,大概就是那次之后,夕塵便對我生出好感來,要我去參加她舉辦的招親活動。何掌門,我自始至終,對夕塵都沒有動過什么歪念,請相信我,對她的犧牲,我也和您一樣難過……”
“你他娘的是在撒謊!”何天傲突然聽不下去,粗魯地打斷了蒲子軒的講述,并朝他厲聲質問道,“你其實是給夕塵灌了什么迷藥,催了她的情,讓她對你魂不守舍,你好利用她,讓她為你做事、替你賣命,對吧?”
蒲子軒徹底怔住了,他雖然理解何天傲一直以來對此事的念念不忘,甚至能接受何天傲對自己的誤解和責備,但他從來沒有想象過,這個曾經那么通情達理的掌門,竟然會說出這樣一些沒有底線的話來!
“沒有,請相信我,何掌門,我絕對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我剛才所說,沒有半句假話……”
蒲子軒還想努力地解釋些什么,突然,他覺得眼前這個人越看越陌生,雖然模樣的確是何天傲無疑,可是那氣質,卻怎么看也不似一個正常人。
這并非他誤讀不誤讀夕塵事件的問題,這壓根兒,就像是一個非人類正在做些什么詭異之事!
“嘿嘿,剛才你說的,全是實話嗎?”何天傲嘴角高高地上揚,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來,隨著笑容的愈發夸張,他的表情也扭曲得不似人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