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熊梟的表情變化來看,余向笛和孫小樹皆不約而同地認為,那之后,他一定與維列斯產生了某種重大分歧,方才導致了兩頭熊妖的反目成仇,比如是否南下中原,或者是否侵犯人類。
然而,熊梟的解釋,卻著實讓兩人大跌眼鏡。
只聽熊梟義憤填膺地講道:“哼,有一日,維列斯不知道去哪里搞來了一大罐濃稠的可以吃的液體,藏在自己的黑巢中,有時候會拿出來嘗一嘗,每次嘗了以后,便露出很享受的表情。他說那種液體叫做蜂蜜,需要很多蜜蜂日日夜夜采花蜜才能制成。我猜想那東西一定很美味,有一次便趁他不在黑巢時,偷偷溜進去嘗了一點。那一次他沒有發現,之后,我便對蜂蜜上了癮,一次又一次溜進去偷吃,一次比一次量大……結果有一次,被他撞見了,他便責怪我偷吃他的寶貝!我和他吵了起來,還大打出手,結果他一怒之下,便剝奪了我‘紅毛大王’的名頭,還叫我滾出熱河地宮,不許再回來!本熊哪里受得了那氣,便果斷離開了地宮,越過長城,自尋他路去了!”
余向笛和孫小樹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有笑出來,余向笛憋著笑問道:“所以……你因為偷吃了維列斯的蜂蜜,被他趕出了熱河地宮?”
說完,二人終于忍不住,捧腹大笑了出來。
“這事很好笑嗎?”熊梟對二人的笑聲很是不爽,正聲道,“蜜蜂這種蟲子,在沉睡之地是沒有的,因此我們過去也從來沒有見過蜂蜜。事實上,在沉睡之地,我們從來沒有儲藏食物的習慣,都是家人們出去打獵,打多少吃多少。那時的日子雖然比較艱苦,可是我們圍坐在一起分享食物,彼此之間卻從來沒有因為分配不均鬧過別扭!搬遷到熱河地宮后,大家各自有了各自的小天地,私欲便開始膨脹起來,開始分你的我的……呵呵,你們說,日子變好了,大家應該更幸福才對,可……可為何這心靈,卻一個二個變得如此污濁不堪了呢?”
聽了此番講述,余向笛似乎有些理解熊梟的抱怨,微微點點頭道:“不錯,我們佛教認為,痛苦的根源不過來源于貪、嗔、癡三者,你所說的私欲,其實也就是一種貪欲——你有了一點東西,就想要更多,有了更多,還想要更多更多,一旦貪欲得不到滿足,而且也確實永遠無法滿足,那么人也好、妖也罷,也便會變得越來越不幸福。熊梟,我理解你,可是,你為何又要投靠黑山老妖呢?”
“當時本熊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我離開了你維列斯,照樣會活得上好,而且,還會活得比過去更好!所以,本熊決定去投靠一個更加有抱負的妖王。正好,沒過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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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王鬼夜叉被燕赤霞所殺,黑山大王取得了她的般若水晶,成為了新晉妖王。那些年,黑山大王正在四下招兵買馬,你們看到的這樣梟、那樣梟,就是那些年加入黑山大王的各路雜牌軍中的佼佼者。可惜,雖然他們實力也還不錯,但和本熊比,還是有一定的差距。最開始的幾十年,本熊為了在黑山大王面前好好表現,便使出渾身解數,立下了赫赫戰功,成為了創世者中的二號人物,可后來本熊卻漸漸發現那些東西都是虛的,反而地位越高,事情越多,責任也越大,于是后期便逐漸重新找回了自我,開始走上一條追求降級的道路……然而,那些不爭氣的東西,無論怎么努力,也無法將本熊的地位給擠下去……”說到此處,熊梟仿佛對余向笛有一種投緣之感,誠摯地贊道,“瞎和尚,你是對的,你們佛教的學說是對的,什么功名利祿,不過是轉瞬即逝的浮云,越是追求,越是帶給我們更多的痛苦,殊不知,只有內心的寧靜和安穩,才是生命的本質啊……瞎和尚,你今日真的點醒了本熊,待本熊殺了那紅夜叉之后,便一定放下屠刀,皈依佛門!”
余向笛愣了愣,隨后抖了抖眉毛道:“若真是如此,那本人也是做了一件功德無量之事啊!而且,你又說對了,水就是往下流淌的,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那才是真正的博大!佛學就是那么博大精深,若是你真的皈依我佛,待這趟旅程結束之后,我愿與你日日交流佛學心得!”
熊梟禁不住一把將余向笛抱在懷中,大笑道:“瞎和尚,咱們可真是相見恨晚啊……”
孫小樹在一旁早已聽得不耐煩,見兩者的話題越偏越遠,便禁不住提醒道:“喂喂喂,說正事吧,這熱河地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余向笛這才將熊梟推開道:“對對對,你所說的打開地宮的鑰匙是什么?”
熊梟這才重新坐下,穩了穩情緒道:“鑰匙,就是你們剛才看到的菩薩雕像,這種菩薩雕像一共有四座,分別位于熱河行宮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這東面的菩薩為文殊菩薩,另外三個嘛……嗯,待我想想……南面的是普賢菩薩,西面的是觀世音菩薩,而北面的,則是地藏菩薩。”
原來如此!
孫小樹不禁敬佩地看向余向笛——這位昔日的少林弟子,果然作出的關于四個菩薩的推測,與熊梟所說一致。
答案已揭曉,最關鍵的普賢菩薩便是在承德避暑山莊的南面,那么,歐陽志國為何獨獨要將永夜森林放在普賢菩薩之下呢?
余向笛和孫小樹同時想到了這一點,但是,若是直接問熊梟普賢菩薩雕像下方有何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