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承德避暑山莊,綺望樓一帶,人頭攢動。
蒲子軒不時走到綺望樓門外向遠處張望,像是在等什么人。少傾,一輛青蓬雙轅馬車駛了過來,遠遠停在了花園外,從上面走下來一個男子和兩個少年。
男子正是周發寧,兩個少年蒲子軒雖不認識,但很容易便能判斷出他們正是周發寧已恢復人形的兩個兒子——周齊盛和周齊西。周發寧下了馬車便三步并作兩步地朝蒲子軒奔來,到了跟前,焦慮地問道:“曉瑾怎么樣了?”
“她好得很,一直盼著你來呢。”蒲子軒面帶笑意,側身比了個歡迎手勢,將三人迎進綺望樓中。
寬敞明亮的大殿內,蒲子軒的同伴正圍著一個健康可愛的女孩噓寒問暖。見了四人進門,女孩立即大喊一聲“爹爹”,激動萬分地奔向周發寧,蹦到他的身上,將其脖子緊緊摟住。
女孩正是恢復了人形,又被孫小樹治愈如初的周曉瑾。昨夜戰斗結束之后,法士尚阿便帶著眾人來到承德避暑山莊中,讓孫小樹將這個失去了雙臂、昏迷不醒的女孩治愈。女孩憑借著此前的記憶,一醒來便立即認出了蒲子軒等人,告知了他們自己正是周發寧的女兒周曉瑾。
眾人皆愕然無比,但當時天色已晚,蒲子軒便提議先各自休息,天亮之后再將周曉瑾帶出山莊與父親會面,沒想到,法士尚阿竟主動提出,要派馬車去將周發寧接來。
拿他自己的話來說,像周發寧這樣為熱河行宮付出了許多心血的工匠,因為自己的疏忽讓他們的子女遭遇了不測,他自覺心中有愧,希望用這種方式來作一些彌補。
于是,周發寧與三個孩子這才有了機會,再次在承德避暑山莊中相聚一堂。
只見周發寧緊緊抱住周曉瑾,一刻也舍不得放開,仿佛一旦松了手,女兒便又會離他而去。不多時,這個飽經風霜的男人,已忍不住潸然淚下。
待情緒平復下來后,周發寧問蒲子軒道:“法士尚阿現在何處?我想向他親自道一聲謝。”
“這個嘛……”蒲子軒做了個鬼臉,為難道,“法士尚阿之所以不出現,是因為這番團聚,只是我們和你家的事情,他不知道、也不會允許我們在此皇家圣地活動,包括那迎來送往的馬車,他也毫不知情。”
周發寧霎時明白了法士尚阿的良苦用心,嘴里不住地念叨著大管家是個好心人,對蒲子軒等人道謝之后,帶著三個孩子又出了門去,登上馬車,很快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待周發寧的事情處理完畢,陳淑卿約胡蠱到綺望樓的院子中獨自悠轉了一圈,問道:“接下來,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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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打算?”
胡蠱被問住了,他思忖了片刻,嘆口氣道:“剛發生了如此重大的變故,心里十分迷亂,一時還理不出個頭緒來。”
于是,陳淑卿建議道:“既然如此,何不與我們一同上路,前往甘肅討伐旱魃和紅夜叉,將最后一塊柳泉八木拿到?”
胡蠱堅定地搖搖頭,凄然笑道:“我雖然還沒想好我要過什么樣的日子,但我現在卻十分清楚,我不想過什么樣的日子。說實話,新天地會的篇章翻過去之后,我從來沒有感覺像現在這么自由過。我已經徹底厭倦了那些恩恩怨怨,不如,就暫且先回歸山野,過一過自在悠閑的神仙日子吧。”
事實上,陳淑卿雖然對胡蠱提出了邀請,但是在她的內心中,卻十分理解胡蠱此時的心情,聽兄長如此一說,頓覺其不失為一個很好的歸宿,于是便也不再強人所難。
最后,胡蠱只是輕輕地擁抱了一下陳淑卿——這個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便使出輕功跳墻離開了承德避暑山莊。
如此一來,綺望樓中又只剩下蒲子軒團隊那七個人,他們用過午飯之后,便也再無他事,乘坐馬車到達麗正門,隨后便下車步行往南走去。
待七人經過普賢菩薩雕像時,身后,陡然傳來一個雄渾的聲音:“蒲子軒,哪里跑?”
眾人往回看去,只見維列斯正站在雕像旁,雙手叉腰,頭顱高昂,似乎對眾人不辭而別有些不滿。
蒲子軒尷尬地應道:“是維列斯啊?呵呵,抱歉抱歉,我們走,應該給你打一聲招呼的……”
維列斯不買賬道:“哼,抱歉的話就不必說了!老熊我可等候多時了,你答應我的事情還沒辦完,就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