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縣,鳴沙山北麓邊緣地帶。
作為旅游圣地,鳴沙山與月牙泉共同構筑的罕見絕世景觀自來吸引著天下游客不遠萬里前來觀光,即使在大清日益沒落的這些年依舊不缺乏人氣。俗話說,有市場,就有需求,絡繹不絕的游客催生了無數的駱駝商日日堅守在這沙漠邊緣地帶出租駱駝。晴日天氣,放眼望去,那紅色沙子堆成的山丘上,駱駝隊沿著山丘的弧形組成了一條漫長的曲線,浩浩蕩蕩。一眼望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漠北的匈奴又開始進攻中原了。
西元一八六五年的十二月十八日,鳴沙山的上空陰云密布,本來并非一個游覽觀光的好日子,但蒲子軒一行七人剛好于昨日下午抵達了敦煌縣,在一家客棧中休整了一晚后,第二日蒲子軒便迫不及待鬧著要來鳴沙山騎駱駝,眾人這才顧不得天氣好壞,前來這駱駝商聚集之地選好了一個看起來家底殷實的大商販。
只是,商販雖然看起來比較靠譜,他的駱駝也既多又強壯,但祝元亮卻似乎有些無福消受。
“哎呀!”
這不,其他六人都已經選好了駱駝,穩穩地騎了上去,祝元亮卻已經是被第三只駱駝從背上甩落下來。
祝元亮身子還沒落穩,突然,那駱駝和前兩只不同,又變本加厲地伸出舌頭朝祝元亮的臉舔去,后者猝不及防,臉上頓時被舔出黏糊糊的唾液來。
“啊——”祝元亮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嚎叫,手忙腳亂地將駱駝的舌頭擋開,隨后忿忿不平地爬起身子,滿臉慍怒地朝商販質問道:“老板,你這駱駝是什么意思?第三只了!連續第三只了!它們對我有意見是吧?”
這駱駝商姓許,頭戴白色氈帽,裹著棕色皮襖,上下打量了一番祝元亮后,笑盈盈地對他解釋道:“呵呵,客官,說實話,今日我家這些駱駝也算遇到貴客了,像您這么‘貴重’的客人,它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可能一時半會兒還有些害羞。它舔你,也是在用這種方式表達歉意……”
“去它奶奶的歉意吧!”祝元亮努了努嘴道,“不就是嫌我長得胖嘛?你給說說,到底還有沒有駱駝能承受我這體重?若是沒有,咱們就換別家去!”
“哎喲,別換,千萬別換……”許老板自是舍不得這陰霾天氣好不容易送上門的大生意,想了想道,“你們稍等片刻,我去一頭一頭問問看,有沒有愿意載載這位兄弟的。”
祝元亮詫異道:“啥?你還能跟駱駝對話?”
“那是當然,這些駱駝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只有我能跟它們交流。你們可耐心等等啊,千萬別走!”許老板說完,便朝稍遠處的駱駝走去。
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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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騎在駱駝上的一干同伴已經不同程度地竊笑起來,唯有陳淑卿沒好氣道:“小七也真是的,咱們來這鳴沙山不過是為了鎖定旱魃的所在地,明明咱們倆可以直接飛到那沙漠上空打探,他卻非要騎什么駱駝進去,真是浪費時間!”
蒲子軒心情不錯,被責備后毫無慍色,反而嬉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敦煌天高皇帝遠,咱們這一輩子啊,恐怕也就只有這一次機會來這兒看看,換了別的地方啊,可是花再多的銀子也騎不到駱駝,你們說,這么好的機會,怎么能浪費呢?”隨后,側臉問孫小樹道:“小樹,我說得對吧?”
孫小樹早已在熱河地宮一戰后的下一個滿月夜恢復了原樣,從承德一路花了四個月才抵達敦煌,童心未泯的他,早已對騎駱駝一事盼得心癢癢,屬于蒲子軒的“堅定盟友”,這才被蒲子軒故意選為了問話對象,于是識趣地幫腔道:“是啊,淑卿姐姐,再說了,你們會飛,我們其他人又不會,大家都是一個團隊,還是一起進那沙漠比較好,萬一遇到了什么危險,也好有個照應嘛。”
陳淑卿知道兩人是一個鼻孔出氣,便也懶得搭理,輕哼了一聲,將臉轉向沙漠一側,滿不在乎地應了句:“怎么都行,快點兒吧。”
片刻后,許老板牽著一只駱駝回來,笑瞇瞇地對祝元亮介紹道:“嘿嘿,好了好了,這只駱駝名叫大山,它說愿意載您。”
“好,那我就再信你一次吧。”
祝元亮說完便小心翼翼地踏著踏墊爬到駱駝背上兩個駝峰之間坐定,果然,這一次,這只駱駝只是抖了抖,很快便適應了祝元亮的體重,安定了下來。
祝元亮這才滿意地摸了摸他身前的駝峰,笑道:“這就對了,我祝先鋒戎馬半生,能載我,可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