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了聯絡十數年,即便是又能重新聯系上,對于劉府君而言,那些從小就素未謀面的親戚和陌生人又有什么區別?
如此說來,這劉府君還當真是孤家寡人!
糜竺一念至此,忍不住撫掌而笑:“如此甚好!”
甚好?
糜齊聽得微微皺眉,劉府君孤獨一人,家主不扼腕嘆息也就罷了,怎么會說出這種話來?
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按捺的住性子,出聲問道:“家主何出此言?”語氣頗有些生硬。
其實這話糜齊本不該問,因為這已經是在家主私人想法的范圍了,不需要向他一個管事來解釋。
但是切實感受過劉毅對商賈的尊重的糜齊已經被劉毅圈粉,因此對劉毅十分敬重,哪怕知道家主糜竺很可能事出有因,但是還難免心中憤慨,出言質詢。
糜竺被糜齊問的一愣,他見糜齊面色有些不大好看,只是略一思索就反應了過來,隨后便對著糜齊躬身施了一禮。
“正望見諒,竺失態了。”
估計此世也就糜氏會發生這種偏遠旁支質問家主,家主反而還施禮道歉的情況,或許也正是糜氏的這種家風傳統,才能讓他們在數代之內膨脹成了頂尖富豪。
糜齊見家主給自己賠禮道歉,連忙上前扶起糜竺,口中連道:“家主勿怪,齊只是認為劉府君對吾等商賈十分親善,因此有些......”
還沒等他說完,糜竺就笑著擺擺手,“正望不需要解釋,剛才確實是我做的不對。”隨后他沉吟了片刻,繼續說道:“剛才我并不是在幸災樂禍,而是在感嘆我糜氏之幸運。”
“糜氏之幸運?”
糜齊喃喃重復了一句,他有些迷糊,這兩者有關系么?
“不錯。”糜竺嘆了口氣,“若是劉府君不是孤身一人,即便是其他方面再合適,我也會十分猶豫,要慎重考慮,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輕易決定,正望,你可知為何?”
嗯?
糜齊凝神沉思了片刻,感覺隱隱約約把握到了什么,但是又抓之不住,他又想了一陣,還是沒有想出原因,索性就放棄了那個思緒,改行做個合格的捧哏。
“齊愚昧,不知深意,敢問家主可是為何?”
糜竺呵呵一笑:“因為若劉府君有諸多親眷在,他便難免會吸我糜氏之血來供養他自己的家族,這也是我不敢投靠那些小世家的原因,因為對那些小世家而言,吞并了我們可是大補!”
“可劉府君不同,他沒有家族之累,等到他開枝散葉,變成一個家族起碼需要三十年的時間,到那時我們早就綁在了其戰車上,至不濟也自保有余了。”
糜竺說著說著便搖頭嘆息道:
“只可惜吾妹尚且年幼,否則將其嫁給劉府君,待其日后誕得一二子嗣,那才叫高枕無憂。”